因为她们身边就有一个不普通的出格的例子。
竺合宜的姑姑,竺兴竹。
在那个年代,身为教师与村干部的女儿,出身算是优渥。
竺兴竹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收敛,她长相美丽,性格泼辣,是从来不吃亏的性子。
追求者众多她理都不理。
结果在八十年代末期,疯狂的爱上了一个离异带一子的英俊中年男人。
那个年代还没有恋爱脑的说法,所有人都说竺兴竹疯了,是个女疯子。
她的行为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她追求真爱,追求外表英俊离异带子还喜爱流连花丛的男人。
结果未婚先孕,用尽一切手段逼迫那个男人与她结婚。
怀孕的时候,那个男人出轨了。
竺兴竹从此发了疯。
互相折磨了三年后,两个人终于以离婚收场。
竺兴竹因为未婚先孕的事情,大学没毕业,脱离社会几年,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只能在当地的厂里没日没夜接一些手工来做。
养活自己与女儿。
早年的经历让她心理变态了,从美丽泼辣性格直爽的少女变成了为一棵葱与人斤斤计较吵得唾沫横飞的泼妇。
后来也有人为她说媒,毕竟美貌的底子在那里,好色之徒什么时候都不缺。
为了宋希,竺兴竹把所有人都骂退了。
离婚刚回来那段时间,正好是郑秀兰与竺兴国新婚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
竺兴竹眼里哪容得下别的小情侣柔情蜜意?
针对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她的矛头就完全对准了刚嫁进门,性子又软的郑秀兰。
郑秀兰经常被她说哭,如果反驳一句,竺家全家人都要在旁边指着她的鼻子骂:“不得了,这媳妇儿性子厉害。才刚过门啊,就想把我们闺女挤兑的站不下身啊!”
“生了个赔钱货还这么横!”
郑秀兰在那个家里做什么都是错的,唯一一个向着她的竺兴国还不在家。
她也不懂,为什么同样是生了女儿,她还是先生的。
秦珍就从来不会被说生了赔钱货,她就算生了女儿,婆婆也会给她煮鸡蛋做鸡汤,洗衣服。
竺兴竹有时候说几句,秦珍维护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人骂过她。
可能因为秦珍是大学生,而她是初中生。
秦珍家是城里的,有个同样是大学生还是公务员的弟弟,家里也殷实。
而她呢,是农村人,哥哥与姐姐也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农村人,家里还很穷。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想明白的东西越多,被区别对待的差距越大。
郑秀兰就越发沉默不语,她只偶尔望着女儿的目光,越发的深沉。
她做饭咸了被骂,淡了被骂,洗衣服被骂,买东西被骂,孩子哭了也要骂。
若不是有娘家人过来时不时看看她开解她,为她撑撑腰。
郑秀兰那时候甚至想过带着竺合宜一起死。
眼里跳动的爱情的光芒与对美好未来的向往,逐渐被日复一日的人身攻击、谩骂与鸡毛蒜皮的小事消磨掉。
她也变成了她最讨厌的竺兴竹与所有的农村妇女市侩的样子。
她也开始学着与婆家人吵架,维护自己小家庭的利益。
为一针一线与别人对骂。
开始一心求子,觉得在家里得有个儿子,才能站得住脚跟。
直到五年后,竺可桢出生了。
竺家人的态度大变。
郑秀兰难得在那个家中受到了尊重。
第一次在月子里喝到了鸡汤,这次有人给她洗衣服了。
这次,竺兴竹对她叨叨一句,竺兴国听见了,就立刻带她出来租了房子。
她们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郑秀兰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与快乐的气息。
但她因为那些年的月子没坐好,身体亏空的厉害。
炎炎夏日,身体也会不停地出虚汗,稍微做点事情就浑身不舒服。
才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整个人身体就差的宛如形容枯槁的老人,也像是枝头上凋谢后一夜破败的花,残破不堪。
郑秀兰喝了很多年的中药调理身体,调理情绪。
直到最近几年,才稍微好一些。
竺合宜听完这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打过,整个人混混沌沌,心脏又有些被攥过的不适感。
钝钝的疼痛。
她知道,这种情况,不只是郑秀兰一个人遇到。
千千万万个女性,都遇到过。
女怕嫁错郎。
产后抑郁。
竺合宜突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地大喘气起来。
这些事情让她觉得压抑不已。
女人为什么非得结婚生孩子?
非得嫁入一个不知面目的家庭?
被婆家的各路妖魔鬼怪折磨出心魔,被无限磋磨,再一代代传承下来。
一代又一代,都带着女性的血泪与不甘。
凭什么?都是儿媳妇儿,其中一个人要被区别对待?
凭什么,女性要在家务中消磨?将自己的梦想与青春浪费在一个几乎看不到未来的地方?
凭什么男人在这件事情上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为什么几乎男人都想结婚,而越来越多女性开始逃避结婚?
因为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是直接获利者。
不用彩礼或者一万到十万的廉价彩礼,就能获得一个家庭保姆,一个生育工具,一个随时泄欲的床伴,还能动辄打骂家暴凌虐,不犯法。
几乎可以说仅靠结婚就直接得到了一个奴隶。
而有的家庭,女性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男方不仅不上交工资,还要做家务教育子女供养双方老人,图个啥啊?
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图他找小三儿,图他给你气的脑血栓?
你可以图男生颜值,人品,情绪价值,家世,但别光图爱情啊!
结婚这件事情,男人投入百分之五获利百分之两百,女人投入百分之两百获利百分之五或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