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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得还挺像吧,我可是按照你对她的印象一比一还原的,不过……这似乎也成为了你能看破我伪装最关键的一点。”

基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印象的完美伪装,这本应不该成为漏洞,要说陌匀是怎么看出来的,还就是因为——

太“完美”了。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连续的好几次不是“缪喑”赞同他的观点,就是“缪喑”刚好说准了他所想的事情。

虽然有这么一个完全合拍的“搭档”应该算是一种喜事,但是——

那绝对不可能是“缪喑”啊!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论据。

亦是陌匀在跟随克琳娜期间做的一个小实验。

他又一次地在系统界面上向缪喑发了消息,他清楚地记得,最开始他想要通过系统询问缪喑是否已醒时,对面并未回他。

当然,这在当时可以算作缪喑没能及时看到,她自己也是这么解释的。

不过当怀疑叠加到一定程度后,“是否能够使用系统”就成了极为重要的一环。

于是,陌匀向缪喑发送了消息——

“有机会问一下,看苏纸对克琳娜了解多少。”

这也就是缪喑与苏纸回来后,缪喑会主动和陌匀谈起这个话题的原因。

……很“完美无缺”的处理。

亦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方式,即,不通过系统,反而线下与陌匀直接交流。

这样陌匀的问题得到了回答,他也就理所应当地可以认为缪喑“没来得及看”或者“看到了还没来得及回”,由此,巧妙规避了她实际无法使用系统的这个bug。

可这样的事发生一次还能被称作“偶然”,而发生了第二次,那就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了。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暴露出了另一个关键事实。

——她能在不使用系统的情况下,就知道陌匀向她询问了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后,陌匀感觉自己的思路被全面打开了!

如果说先前的推断只是为了证明她“并非缪喑”,那么“她真实是谁”的这个问题,也伴随着最后的一次试探有了眉目。

——看到克琳娜的死亡现场前,一切都还只是怀疑,可那个的元素出现,彻底佐证了对面的身份。

“毒”。

准确来说不应该这么称呼,换一个更加熟悉的名字吧。

集合了一技能的印记,加二技能的毒丝后,所形成的全新产物——

蛛网。

是的。

他连这个都复制了。

并将它用在了自己的杀人手法上!

套用“陌匀脑海中”缪喑的外表与性格,再复制陌匀自己的异能作为整个流程中的行凶手段。

他把诡谲发挥到了极致!

因为这场游戏里,陌匀最不可能怀疑的首先是他自己,其次就是和自己一同进行任务的缪喑!

不过,事情拖至这个地步,应该也并非他的本意,陌匀脑中思忖着。

根据菲特、迪兰卡实际同时死亡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他是想在第一轮,就让“无关人士”们全都“出局”的。

但克琳娜自身携带着与教会有关的东西与他产生了克制效果,使他的计划落空了三分之一。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达到了预想的效果,尽管陌匀依旧不清楚他做这一切的真实目的。

他(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三个人呢?

在这个想法出来的一瞬间,陌匀忽地感觉全身一阵发麻,尤其是脑袋,一段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源源不断地冲进他的脑海。

它们愈发清晰,一步一步地蚕食着、替代着原有的回忆,伴随着回忆,陌匀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正常地加快。

——他看到了自己在向菲特借书时,菲特苍老脸上露出的诧异神情,他的唇角抿了抹慈祥的笑,将书本递给自己,透明白色的物质也借机缠绕上了对方的手臂,无声无息。

“‘似人却不像人’、‘徒有外貌而无内核’,与其说你们是独立的个体,倒不如说,只是人格中某一切面的集合。”

陌匀重重地喘着气,只要一闭眼,他就能清楚地看到以自己为主视角,替他人植入毒素的场面,很轻易,也很……

陌匀猛地睁眼,嘴巴微张,他尝试挑起话题来分散注意力。

“你是在说你自己(我)吗?”

“陌匀”笑了笑,不为所动,俯下身子,如愿地看到了对面因为他的话倏然一顿。

不常笑的人,突然一直笑,会很诡异……陌匀不知为何理解了这句话,他想否认面前的家伙是他,可偏偏,融合的记忆在叙述着残忍的真相。

而且……

——画面转到了最前方,在迪兰卡咧着嘴憨笑着将香瓶递给二人时,自己接过了香瓶,也就在这个瞬间,象征死亡的白色缠绕上了对方。

“我……”

陌匀感觉自己脸颊在发烫,心脏的跳动声仿佛成为了唯一的旋律,他想让自己冷静,但身体的每一处器官似乎都在告诉他,它们喜欢这种氛围。

这种……陌匀猛地用手捂住了嘴,也截断了自己到嘴边的话。

“你(我)没有办法否定我(你),就像我说的一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瞧,你因为我的举动而兴奋着,你自己从未尝试过,不过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一类的事情上,你所能获得只有这一种感受。”

“杀戮是最原始的快乐,我(你)是在帮你(我)直面自己啊。”

“我(你)听到你(我)的心跳了~”

耳边的人称代词更加模糊不清了,陌匀撑着脑袋。

面前,原先实体的“陌匀”已经不见了,整座大巴上只坐着他一个乘客,就像是迪兰卡的消失一般,它存在而又不存在,只有不绝的声音,回荡在陌匀的脑海……

“这、是、不、对、的,既然你是我,你就应该更清楚。”

陌匀深喘着气,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回应道,既然他没有办法斩断两人的关系,那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借用这种关系来抵抗他(自己)。

——克琳娜的镜头是第二次轮回,在她因为下雨消耗掉了大半圣水后,所剩的水滴已经不足以保护她的安全后,自己在楼梯口,完成了最后的寄生。

“当然,所以他们三个人也足够有理由,不是吗?”

“表面上为秘闻报社的头牌记者,实际只是一个为了流量毫无底线、造谣抹黑事件的始作俑者。”

“表面上是家世优渥、热情肯干的摄影师,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毫无责任心、自私自利的渣男。”

“以及,一位普普通通的梵风教修女、教会信徒,然而不会有人告诉你,她才是将舒希引到这来的那个人——!”

“……梵风教当年是怎么压制怪物的,很简单,却也很残忍——献祭。”

“没有人会关心那些人们是死于真正的战争还是死于‘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与之留下的后患,就是他们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拉些人来‘进贡’。”

“受害者早就不止那对母女了。”

“……你(我)一直接受着社会的规训,以此来作为行动的准则,可事实上,法律只能是最后的红线,在此之前,不少人已经跨过了道德的边界。”

“没有人能够谴责他们,甚至他们本身也藏得很好~”

“我(你)并不想自诩审判者的角色,可事实就是,他们得以获得应有的惩戒,而你(我)的欲望亦得以隐秘宣泄。”

“我有一万种理由来说服你杀人,当然,你也可以举出一万种理由来反驳我,不过现在并没有这种必要。”

“因为,事实已成。”

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带着几分悠闲。

挑选身处灰色地域的人们、隐秘而玄学行凶手法和地点、不会被这里的世俗或是系统中人追责以及……

摆在面前的,是个既成事实!

他潜伏在陌匀的理性之下,已为这场“说服”准备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