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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戛然而止,但通过任务要求,陌匀完全可以想象到女孩的选择。

他透过火焰的帷幕看到了未来,也就是说,只要不让未来之事发生,那么女孩的灵魂就不会被拘束。

一切的源头指向的都是那个和鬼达成的契约,陌匀不是女孩,不靠契约他也可以从房间里出去,只不过……

赤红的光芒里,灰色的雾气如他所预见的一般汇聚,然而从其中走出的“人”却令人诧异。

……灰白色的瞳眸蕴含着笑意,墨色卷曲的长发披肩,前两缕略长,虚虚垂在胸前,已是恍如雕刻成型白玉般的脸颊上带着熟悉的浅笑。

祂已经比陌匀要高了。

“好久不见。”

“你……”陌匀一时有点不知怎么开口,短暂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后,挑眉道,“你在跟踪我?”

“跟踪”这个词用得并不好,尤其是放在一位高贵的神明身上,但陌匀是故意的,他就是有心想要类比这位阴魂不散的邪神的举止。

尤格兮的脸上流露出了疑惑,他的眸色微沉,反问道:

“不是你召唤的我吗?”

召唤……?

陌匀的视线投向了那个隐隐发光的阵法,此时,透过光幕,能略微看到一切图案的中心,画着个扭曲的心形。

“心形”向下交汇的部分并未刚好合拢,而是继续往了两边延伸,乍一看,像两瓣合拢交叉的羽翼。

陌匀的记忆好像突兀地模糊了一下,他有些记不清这个图案是女孩画的还是自己画的,亦或是男孩给的那张纸条上就有?

……不,虽然没看清“未来影像”中与女孩交易的鬼怪长相,但绝对不是尤格兮!

以陌匀现在对尤格兮的敏感程度,哪怕他不露面,听个声,陌匀觉得自己也能认出。

是因为灵魂的不同吗?不同灵魂召唤不同的东西,这个阵法这么智能吗?

话说,那个小男孩确实有说过“召唤与你联系最紧密的鬼怪”等等,原来这不为了后面的行事,随口胡诌的吗?

……不管怎么说,似乎确实是他召唤的祂,那边那个存在感不小的阵法就是铁证。

“……你是鬼怪?”

不知为什么,陌匀突然问了一句。

“我可以是。”

尤格兮笑着,含糊答道,趁着陌匀思索的间隙,祂已经完全摸清楚了这里的轨迹,包括过去、现在与未来。

没让陌匀继续提一些奇怪的问题,尤格兮紧接着问道:

“现在我们是该签订契约了,对吧?”

“不,我自己能出去。”

陌匀果断拒绝了,他本来就不打算和某位鬼怪签订这种契约,更别说对象还是祂。

尤格兮笑了笑,在陌匀警觉地目光下,他侧头看向了阵法所在,忽地开口,岔开了话题,道:

“你知道因果定律吗?”

“任何事情都有因果,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就要抱有结什么果的准备。”

“哪怕中间的节点有所变动,结果也不该发生很大变化……因为种下的因如此。”

尤格兮……似乎在和他讲道理?这是让陌匀始料未及的。

他原以为尤格兮会以“不签订契约就别怪我神为制造麻烦不让你出去”为由胁迫他签约……事实上,祂在古堡里也确实干过这种事。

而现在的尤格兮,怎么说呢,给陌匀的感觉,与先前有着细微的不同,祂更加平和也更加深邃了。

连带着先前每一次都会感知到的“奇怪杂音”也消失了。

祂似乎变得“完整”,在几天之内?

不。

绝对不是几天之内!

陌匀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在以尤格兮为代表的游戏里头,有着近乎独立的时间线!

“……总之,我想说的是,女孩签订的契约已然成型,这已在时间的轨道上留下了痕迹,哪怕不知出于什么,时光短暂地回到了过去,但既定的轨迹总归会再度交会。”

“女孩定下契约是因,而这个果的改变,不是你能承担的。”

尤格兮淡淡说道,视线看向陌匀,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所以,你想说的是什么?”陌匀半阖眼眸,沉思片刻后,问道。

“你需要给我一个灵魂,一个饱含执念的灵魂,作为原先女孩灵魂的替代。”

“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契约。”

尤格兮上前几步手指虚点一下陌匀的前额,陌匀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这具身体里抽离,他望向尤格兮,此时自若的神明眼中,带上了几分戏弄,道:

“在你找到下一个灵魂前,女孩的灵魂仍旧交给我来保管,如果你没能达成我们之间的契约,那么,一切都会按照原样发展。”

我好像还没同意那个契约……

陌匀不禁笑出了声。

他默默收回了先前觉得尤格兮变得“平和”的想法。

哈哈,这个该死的家伙一点都没变。

不再搭理尤格兮,陌匀转过了身,走向门边,戴着戒指的手触摸上了那扇紧锁的门。

下一刻,门体出现了扭曲,伴随着陌匀指尖的轻微动作而弯折。

别人看不出,但陌匀知道,门因戒指道具的技能而陷入“混沌”了,因此无法维持原有的形态而任由陌匀掌控。

在此期间,陌匀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着尤格兮的反应。

腐蚀性蛛网或者无序之刻,都可以破开这扇并不严实的门,而陌匀之所以选择了后者就是想看尤格兮的反应。

……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与陌匀视线相对后,微侧过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谢谢你赠送的戒指。”陌匀眨了下眼,朝尤格兮挥手,刻意提了一句道。

“你用着顺手就好。”尤格兮摆了摆手,浅笑着回应道。

确实是故意给他的……

陌匀双眼微眯,没继续耽误时间,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尤格兮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看来你找到对象了。”

“让始作俑者来吧。”

陌匀淡淡地回复了一句,视线扫过出口的方向,但他并没有往那里走。

从女孩的未来影像里可以看出男孩并没有通过客厅来到楼梯口,如果不是走正路,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离开这里。

这栋居民楼很是紧凑,一家挨着一家,位于东侧的阳台也相互挨着,从这边跳到邻居家那边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

陌匀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走,或许得等到亲自问他,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