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与其说是某种读物,倒不如说更像某人遗落在此的日记……
“除了缚行鬼和■■■外,古堡里还弥漫着奇异的东西……它看不到、摸不着,但我确幸它才是苦痛的根源。”
“我将我的疑问向■■■表达了,他笑了笑,神情不甚分明,片刻后,他面对着窗户,指了指窗外的月光。”
“‘你说的是对的,但不完全对。’月色映照在他略显稚嫩的脸庞上,很难想象这样的躯壳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语调缓慢而轻柔,我难以读懂……。”
“我尝试着打开话题,思绪划来划去,一个诡异却真切的念头于脑海中展开,我……似乎并不记得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很重要,隐约之间,我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如何才能离开?’我尝试着向他询问道。”
“‘没有人属于这里,但只要进来了,就再也无法出去。’一句意义未明的话,我觉得他不会解释,却没想到他发现了什么般,忽地有些诧异地望向我,口中又是一句谜语般的话,
‘嗯……你会活下来并不是巧合,你身上有某种令我感到熟悉的气息’。”
“‘熟悉?什么意思?不对……我什么时候死过?’疑问刚出口,对面就好似轻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
‘它或许会带来不同,又或许不会。’”
“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理解不了……我的大脑思索着,试图能从这细枝末节中,解析出什么讯息。”
“可惜,一无所获。”
“同时,令人遗憾的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挥了挥手示意我自行离开,于是,我回到了这里,有些懊恼没能问出太多的东西。”
“收拾好心情,决定不再纠结一些虚无缥缈、不甚详细的事,先好好地适应这里的生活,然而,不久之后,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今夜的月色里,我目睹着新的一批人来到了古堡,他们兴致盎然似乎并不知晓此地的危险。”
“‘我可以让他们离开吗?’我皱着眉,对着■■■提问道。”
“‘就算我拒绝,你也会暗地里偷着帮的吧。’男孩挑了下眉,摊手道。”
“我确实不打算听他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比我想得更危险,如果可以,我不想也不能过多与他接触……”
“于是,我依照自己所想的,尝试着与那群误入这里的人接触、让他们离开,没想到却遭到了他们极为激烈的拒绝。”
“无奈间,我放弃了劝说的举动,选择偷偷躲在一旁观察,说起来……我也确实不知道这个古堡的出口在哪。”
“于是,我就这么在暗中,悄悄地窥视着他们的行迹,看着他们在这里探索,与缚行鬼们摩擦、战斗……”
“他们胆怯、害怕,尝试着寻找出路,但他们也坚毅、勇敢,不曾放弃希望,并不断磨练着自己的技艺。”
“从开始只能小心地躲避,到后来,尝试着反杀那些于他们而言更为强大的存在。”
“或许是上天的恩赐吧,从他们体内诞生出了某种力量,这种力量阴晴不定,却还是令他们逐步了适应此地的危险。”
“目及此,我开始由衷地感到欣慰,他们终将一步步战胜恐惧与未知,找寻到出口的方向。”
“不过……奇异的阴影依旧笼罩,一种无色无味的东西始终伴随着他们,片刻不曾消失……那是什么?不祥的预感。”
“他们待着这里的时间越长,那种奇异的东西就越多,甚至……还会通过彼此的交流传播。”
“除此之外,若有若无的红线也引人在意,它从他们每个人的心脏处延伸,而后……链接到某一只缚行鬼上。”
“在我的疑虑思绪中,时间缓缓推进到了他们杀死了缠有红线的缚行鬼之时,在那个缚行鬼的躯壳消散之际,红线,断了。”
“……断了尾的红线拥有灵性般,巧妙地拐了个圈,于那个人的心脏处,首尾相连。”
“那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他高兴地向其他几人炫耀着可喜地战果,旁边的女生略带无奈地敲了他的脑门一下。”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陆陆续续地战胜了更多的缚行鬼,但这并不意味他们毫发无损,几个队员接连倒下了,不久后,那个红线首尾交接的人也倒下了。”
“伴随着那些人的死亡,奇异的东西弥漫地更快了,直到将所有人浸没。”
“探索还在继续,我却无端焦急了起来,尝试着帮他们猜测出口诞生的条件:或许需要打败全部与他们相连的缚行鬼?”
“如果是这样,那么最后的结局只会有两种,要不,是他们战胜缚行鬼,找到出口的方向;要不,是缚行鬼战胜他们……我更希望是第一种结果。”
“终于,终于!”
“在我诚心的祝福里,最终的结果出来了!人类获胜了!”
“每个人的的红线都与他们自己的心脏紧紧相连,可以了吧,他们在这场生死游戏中获得了胜利,理应得到奖赏!”
“是的,他们得到了。”
“在一个平静又或许不太平静的月夜中,我亲眼看到,那种奇异的东西……炸开了。”
“同时伴随着一个女孩的头裂成了八瓣,每一瓣都长长地伸了出来,像触手一般,她的身体肿胀而后变成环形,无数双眼睛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她倒了个身子,站了起来。”
“男孩的躯壳被石头覆盖,盔甲从他皮肉中生出,形成尖刺状的纹路,他的身体变得庞大,面部模糊不清。”
“还有,还有……”
“他们扭曲着异变着,每个被红线连接的人,每个人,哪怕他已经是尸体、是白骨,诸如此类的异变依旧发生了。”
“我忽然认不出他们了。”
“不……”
“我又忽然认出他们了。”
“……对,对啊!”
“我怎么会忘了,我真该死,我应该记得他们啊!”
“他们不就是我的同僚吗?我们是像同伴一样的存在啊。”
“前些日子,我还与他们一起守卫着自己的领地,与他们一起打退了狡猾‘人类’的进攻。”
“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我怎么会忘了呢?”
“对啊,我也是缚行鬼啊。”
“很快,在下个月夜到来之时,我也将完全变成人类,成为下一出戏幕的‘主角’。”
“这可真是……令人期待。”
……
文字到此告一段落了,而后的,是一连串的“正”号,仿佛无穷无尽,蔓延在日记本上。
那些“正”号由原本的正常大小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后来,一页只有一笔……
可这一笔也越发变得模糊不清,在最后的一道深深划痕后,是一句字迹已然扭曲变形不成样子的话语。
扭曲的点成了最后的颜色。
此后,再无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