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上天选中一样,
天降横财,又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真邪门!
不过郭良已经对这几天发生的惊喜产生免疫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他都可以接受。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他都觉得正常。
郭良恢复正常对叶华说:“华哥,留你在医院干一件事。”
“不行,我得安全把你送到家。”叶华认为郭良需要自己的陪伴。
“方哥是退伍特种兵,你有他能打?这件事很重要!必须连夜办!”郭良不想说废话。
“好吧。”
……
“翱翔,药拿回来了,回家吧,哎呀,我这眼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还好刚刚有个年轻小伙子是志愿者,愿意帮我,不然我都要在医院里迷路了。”老奶奶说。
“奶奶,志愿者五点都下班了,现在哪有什么志愿者。”袁翱翔说。
“你看我这单子,都是人家帮我弄的,你看这个药也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可热情了。”
郭良让袁奶奶印象深刻。
袁翱翔不想多说什么,他现在心里还在想下午看病时的情景。
医生看完片子严肃的说:你现在是骨癌早期,幸好发现的早,必须尽快手术,把病灶切除。
如果治疗的效果好,你以后说不定可以正常走路,但踢足球就不要想了。
想到这,袁翱翔头皮发麻,一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拄起拐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等等我,大孙子。”奶奶走不快,但还是着急跟上。
医院大门口冷风吹过,袁翱翔的奶奶把校服脱了,对孙子说:“你冷不冷?校服还是还给你穿吧。要不咱们打车吧。”
袁翱翔没穿校服,倔强要自己走:“能省一块是一块,我走着回学校。等我妈的钱什么时候凑够了,我再来住院。”
他奶奶见孙子态度这么坚决,
也没办法,只能陪着。
……
这时候一辆汽车开过来,是郭良的保姆车,门拉开,郭良故意惊奇的叫了一声袁翱翔:“你怎么在这?来复查吗?走吧,带你一程。”
袁翱翔有点不好意思:“算了,我自己能走回去。”
“你奶那么大年龄了,你能走回去,她怎么办,上车!”郭良下车搀扶着奶奶,“奶奶,我是袁翱翔高中同学,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小伙子,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熟呢?”
“说明我们有缘啊,奶奶,我也觉得您眼熟,我一看见您就亲切,跟我亲人一样,像我奶奶呢。”郭良拉上车门。
“哈哈,真会说啊。”奶奶被逗笑了。
车开了起来,郭良拿过来一根袁翱翔的拐棍,不停地把玩:“今天复查怎么样?骨裂很快就好的,放心吧。”
袁翱翔松一口气,他害怕郭良问自己的病情:“嗯,挺好的。”
“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直说,你看这车,哥们不是差钱的人。”郭良说,“我今天中午心脏不舒服,闷得慌,吓得我以为要死了。赶紧给心脏做了个全面检查,你猜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袁翱翔问。
“一点事没有!”
“那就好。多幸运。”
“是啊,很幸运。”郭良漫不经心的说,“今天只有你奶奶陪你吗?你妈呢?”
“我妈去上班了。”
“你爸爸和爷爷呢?”
“都去世了。”袁翱翔看着窗外一直往后走的松树,平静的说。
“……对不起。”郭良不再把玩拐杖,一不小心怎么聊到这种地步。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
气氛有点凝重,郭良也不敢再说话了。
袁翱翔转过头,悄悄观察了一下汽车,又看了看司机。
再看着郭良,认真思考了一会,好像下了某种决心,对郭良说:“郭良,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郭良心里有点开心,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先交心!
袁翱翔又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奶奶,犹豫半天,最后没说话。
“你想说什么?”郭良问。
“没什么,一会儿再说。”袁翱翔闭目养神。
车先开到了袁翱翔的家,郭良跟着把奶奶送回去后,再送袁翱翔回学校。
现在车上后排只有袁翱翔和郭良俩人。
“你刚刚也看见了,我家庭条件不好。”袁翱翔终于开口了。
郭良点点头,小区是破老小,家在一楼,采光非常不好,黑暗潮湿。
“家里只有我妈妈工作,做护工,一个人管三个老人,需要24小时呆在社区的康养院,我也很少见她。
每月工资四千多,一般不能请假,但今天她是请假出来带我看病的。这个月又少了二百块钱。”袁翱翔仰头靠在座位上,慢慢讲述自己的家庭。
“我从小踢足球是受爸爸的影响,但还有个原因,足球是特长生,咱们学校对足球特长生可以免学费。”袁翱翔才十七岁,但看起来非常沧桑。
“我努力踢球,每天拼尽全力训练,我希望考上北京体育学院,然后当个足球教练。我想早点赚钱,早点养家。
那是我的梦想。”
袁翱翔冷哼了一下。
“就是这么简单的梦想!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袁翱翔突然哭了出来,“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说不定还有希望。”郭良拍拍袁翱翔的肩膀。
“没有希望,我知道,医生为了让我有活下去的希望,故意骗了我。骨癌,恶性的。不是截肢就是瘫痪,或者……死亡。
医生让我出去,单独和我妈妈聊了病情,我在角落看到我妈是哭着出来的。她去了趟厕所回来后,笑着安慰我没事,但我还是看见了她眼角湿润的泪痕。”袁翱翔痛苦的说。
“我妈妈失去了她的丈夫,现在将要失去他的儿子,但他还在安慰我不要怕,说做完手术就好了……”
郭良眼眶也红了:“积极配合治疗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不要再让阿姨担心了。”
“可是我没钱啊。”袁翱翔眼泪止不住地流,“六年前,生病的是我爸,四年前生病的是我爷爷,今年是我……家里已经没有钱了……”
郭良手抹了一下眼睛。
“我可以给你钱治病。”
袁翱翔摆了摆手:“和你说这些话,不是找你借钱。”
“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话。说说我的痛苦,我的困难,我不是在向你卖惨,你理解我吗?”
郭良点点头:“理解,当情绪的发泄桶嘛,我愿意,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袁翱翔抱住郭良,放声大哭。
嘴里含糊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啊?……”
郭良拍拍袁翱翔的后背:“一切都会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