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河属一奇观。
地势高,却能走水。
水过坡后往下流入地下河,延绵至山里各处。
类似于人身上的血管。
打井,就是在山神的身上找到她的血管,然后在上面开一个孔取水。
周围十里八方的井水,都是半山河水流进地下河过来的。
向明旭把他嗲的骨灰撒进半山河,是要恶心所有人啊。
真是个狠人。
我从神龛前过的时候,顺手从供桌上揪了一颗葡萄。
刚放进嘴里,神龛就倒了。
我吓的后退两步,紧张的看着旁边的人。
“我就揪一个葡萄,不至于吧。”
“应该不是葡萄的原因。”
小舅关上大门,喊小姨他们先回房间。
然后从桌子下面拿了一把香点上。
香刚插进香炉里,上方的青烟慢慢汇聚成一个端庄女人的模样。
她手指门的方向。
不过瞬间,烟雾就散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了一眼大门。
二舅过去把神龛扶起来,说:“她是想让我们上山。”
“是去半山河?”小舅同样疑惑。
二舅点头,“应该是。”
他先拿铜钱帮我们卜了一卦。
看着桌上的卦象皱起了眉头,骂道:“这山神真特么不是人,想坑我们。”
我:???
最后我们还是上山了。
去云南的计划暂且搁置一会儿。
不过我们是在家里先报了警,等警察来了才一起上山去的。
半山河边没有车路,只能步行过去。
小姨父在前面帮我们带路。
这是一条大概十米宽的小河,不知源头是哪。
我们顺着河流一直往它尽头走。
最后停在一处山崖边。
这里就是半山河的尽头了。
从这里看,河水已经不流动了。
水很清,但中间一块却是黑色的。
小姨父说,这是因为河底下有暗流。
这处地方看着没什么危险。
可一旦如果游到中间去,就会被吸引暗流里。
以前就有人被吸进去过,最后是在山脚下的青源洞里找到的。
我们在这边岸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姨父又带我们从山上绕到对岸去。
刚从坡上下去,我就看到草丛里露出来的半截手臂。
“人在那里。”我指着那截手臂说。
跟我们一起过来的两个警察赶忙跑过去查看。
然后就开始打电话喊人。
人已经死了,尸体还是热乎的。
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死者男性,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死因是被瓷片扎破喉咙,失血过多死亡。
小姨父皱眉站在一旁:“这就是向明旭。”
另一个警察去旁边查找线索。
在尸体三米外的河边,找到一个破碎的瓷坛子。
上面还占有白色粉末。
他伸手去摸。
我提醒他:“那是骨灰。”
他赶忙把手收回来,尴尬的笑了笑。
碎片之间的距离比较远,像是爆炸后飞出去的。
结合向明旭身上的伤口,可以证实这一点。
他的腹部和胸腔还有几块碎瓷片。
那些瓷片已经没进他身体里了,就剩一点尖尖在外面。
但一个骨灰坛好端端的怎么会爆炸呢?
另一个警察不信邪,觉得肯定是骨灰里面掺了火药。
又去检查其他碎片。
留在原地的警察盘问我们,怎么会知道这里会死人。
是不是提前预谋杀人?
二舅纠正他道:“我们不知道这里会死人。
我们报警是因为得知有人要来半山河撒骨灰。
要知道周围十里八方的井水都是从这里过去的。
虽然吃不死人,但膈应啊。”
警察黑了脸,他们警局的水也是从这里过去的。
他出来前还接开水泡了一桶泡面呢。
结合河边的骨灰坛碎片,和撒在地上的骨灰得出。
向明旭已经往河里倒了一坛了。
应该是在倒第二坛的时候死亡的。
另一个警察回来,说:“坛子里没有火药。”
而且周围除了我们的脚印外,就只有一个脚印。
可以排除他杀了。
是骨灰坛爆炸把他扎死的。
可是骨灰坛怎么会炸呢?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二舅一眼。
他皱眉给我使了一个眼神,我乖乖挪开视线。
肯定是山神干的。
这个地方是她的脉源,要流进她的奇经八脉。
还是那句话,吃不死人,但恶心人。
也难怪她会发怒。
在家里现身那一下,就是喊我们来收尸体的。
幸好二舅多留了一个心眼,提前卜了一卦。
先报了警。
不然等我们先过来,发现尸体再报警。
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监控摄像头啥的。
到时候我们几个是跳进鄱阳湖也难洗清。
这也是二舅为什么会骂山神不道德。
警察问小姨父:“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亲戚叔伯一大堆。”
小姨父想了想说:“直系的话只有一个娘了。
不过昨天也因为谋杀丈夫,被抓到警察局去了。”
警察有点印象,问:“向春花?”
我们齐齐点头。
如今人已经带到了,警察自会把尸体带出去。
我们几个就先下山了。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走吧走吧。”二舅招呼屋里的人上车。
我们三舅甥,加上安钰桥、青姨坐一辆车。
小姨他们一家五口坐一辆。
我在微信上联系夏青,问他们的位置。
她给我发了一段语音,说他们那里现在不太适游玩。
然后给我推了一篇旅游的帖子,让我自己选一下。
小舅笑我:“你还真以为他们是去云南玩玩耍的?”
不然呢。
我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我信什么。
直接开车去云南要十几个小时。
我们决定先去贵州玩两天,然后再转去云南。
下午一点半出发,到黔东南八点四十。
我在网上定了酒店,过去可以直接办理入住。
吃过饭后,我们就去苗寨里面逛。
“他们这些房子都好漂亮啊。”我感叹。
真是他们的苗寨、我们的苗寨,一点都不一样。
我们村,包括隔壁村几个村,房子建的都是稀稀拉拉的。
自从村里通车后,很多之前的木房子都推掉,重新建了砖瓦房。
我一边喝冰镇酸梅汤,一边吃炸土豆。
不出意外的拉肚子了。
“急急急!”
我把手上的吃食塞到安钰桥手里,按照路边的指示牌去找厕所。
他让小姨他们先走,说他一会儿再带我去找他们。
“那我们就先走了。”小姨满脸笑意道。
程嘉煜想留下来一起等我,被她推着走了。
我到厕所刚蹲下,一只乌青的脚突然踩到我的肩膀上。
我:???
不会这么倒霉吧?
不知道人在拉屎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