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门下楼,从大门出去。
白无常笑着招呼我跟他们走。
穿过几条小路,来到一个漆黑的树林里。
前面摆着一个桌子,上面摆了许多吃食。
桌边立着一盏灯照明。
他们拉着我到桌子边坐下。
白无常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放在旁边没喝:“喝不了这个,谢谢。”
他尴尬的笑笑,把一盘葡萄推到我面前。
他说,我烧给他们的纸条他收到了。
陆岁禾那件事情吧,他们兄弟俩还专门去找判官打听了一番。
怎么说…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还挺复杂。
他说,他们俩整了好一番才理明白。
事情是:他爱着她…她又爱着他…他又以为她也爱着他…
然后引出来的悲剧。
易超羽、易安笙、陆岁禾三人青梅竹马。
两个少年都喜欢女孩儿。
但陆岁禾只喜欢易安笙。
上面那个他爱着她…是易超羽喜欢陆岁禾。
陆岁禾喜欢易安笙,家里人也为他们俩定了婚。
但易安笙又以为陆岁禾喜欢易超羽。
在他和陆岁禾成亲的前几天,易超羽约他喝酒。
结果喝多了,酒后失言。
易超羽把自己对陆岁禾的感情和盘托出。
还情绪失控的恳求易安笙把陆岁禾让给他。
易安笙最近几日,也看到易超羽和陆岁禾走的比较近。
而且陆岁禾跟他见面的时候还不大高兴。
他便以为陆岁禾是不想嫁给他。
他心里暗暗决定,成全陆岁禾和易超羽。
所以他逃婚了。
我不理解:“他逃婚就逃婚,为什么要跟一个青楼女人一起跑啊?”
白无常喝了一口酒,啧啧两声说:“韩茹鸢以前是青楼女,卖艺不卖身的。
易安笙替她赎了身,早惦记着易安笙呢。”
而且陆岁禾那几日和易超羽走的近,也是听说了易安笙给韩茹鸢赎身的事情。
找易超羽探虚实呢。
事情确认后,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着易安笙问。
所以见到易安笙时才显得忧虑不乐。
易安笙也没想过主动交代这事。
那韩茹鸢被赎身后,依就住在青楼里。
但她说,以后只为易安笙一个人唱曲儿。
易安笙逃婚的前一晚,还去见了韩茹鸢。
他觉得自己主动离开,成就一桩美好姻缘。
但他其实心里也深爱的陆岁禾…觉得给陆岁禾她想要的,才是对她最大的爱护。
他自我感动的伤心欲绝,在韩茹鸢那里喝的伶仃大醉。
韩茹鸢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将易安笙哄骗上床。
也在易安笙要离乡的时候,有了跟他一起走的借口。
陆岁禾那边,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满心欢喜的坐上花轿、拜堂。
结果入洞房的时候,新郎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她以死相逼的追问下,易超羽才说出易安笙和一个青楼女跑了的事情。
陆岁禾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陆家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富商,两家之间还有几笔不菲的生意在谈。
易家的人怕这一桩婚事黄掉,才大胆让易超羽替易安笙拜堂。
让布置婚房的老婆子提前在里面点了催情的香。
易超羽难以自持,强行与陆岁禾发生关系。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陆岁禾用红绸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了。
他原本以为凭他们多年的感情,陆岁禾就算现在不爱他。
等以后一起过的久了,意识到他的心意,也会爱上他。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易超羽心里愧疚,在处理完陆岁禾的丧事后,也服毒自尽了。
而易安笙和韩茹鸢一走三年。
他在别地考上功名,当上了县官。
他在青楼和韩茹鸢睡的那一晚,让韩茹鸢怀上了孩子。
他如今成家又立业,日子过得好不痛快。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陆岁禾。
中间他怕打扰陆岁禾和易超羽的生活、也怕自己念旧伤心。
所以从未主动去打听过他们的消息。
韩茹鸢去偷偷打听过,但却从未告诉易安笙半句。
直到陆岁禾找过来…
易安笙被陆岁禾挂在树林里,诅咒他永远投不了胎。
所以他的魂魄被困在阳间,去不了地府。
而入了地府的韩茹鸢则是遇到了易超羽。
那时候的易超羽已经成了阴差。
他需要用韩茹鸢来化解陆岁禾的怨气。
便将她扣住,没放她去投胎。
韩茹鸢心里想着报仇,也是不甘心去投胎的。
易超羽扣住她,正合她意。
不过没多久,意外发生了。
韩茹鸢不小心碰到忘川河的水,魂体开始溃烂。
易超羽担心韩茹鸢坚持不到他找到陆岁禾。
便开始偷偷抓阴魂去养韩茹鸢的阴魂。
上次我误入酆都,易超羽把我认成了陆岁禾。
但他又不敢确定,所以才带我去看三生石。
我不理解:“他既然喜欢陆岁禾,那为何当时我杀韩茹鸢,他要拦着?”
“他想要陆岁禾放下仇怨去投胎,而不是再杀韩茹鸢一次。”
黑无常说:“怨魂投胎,即使喝了孟婆汤,下辈子也过不好。”
不是反社会、就是杀人犯。
那股怨是藏在灵魂深处,靠外力根本无法拔出。
孟婆汤也清不掉。
我想到他们四个应该也在地府团聚了。
好奇的问:“陆岁禾放下了吗?”
白无常摇头:“陆岁禾不愧是修炼到鬼王的怨魂。
直接判官面前把韩茹鸢打的魂飞魄散了。”
她自然也被罚下了十八层地狱。
易超羽身为阴司,公然违反阴司律法,被罚进忘川河。
阎王要以他的下场警示其他阴差。
想出用一根绳子把易超羽绑着。
丢进忘川河。
等看他快被河里的恶魂啃食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让人拉回来。
灌以能生魂的汤药。
等他的魂魄长回的差不多了,再丢下去…
如此周而复始,不停折磨他。
“易安笙呢?”我问。
“他抛弃未婚妻,致人身死,引发多桩命案,身上沾染的因果还是很大的。”
白无常往嘴里塞了两粒花生,语气平淡道:
“白日下十八层地狱受刑,晚上去忘川河摆渡。”
判官的处决是。
要他熬到魂魄重量,等于因果中死亡人的骨灰重量。
才可以去投胎。
我皱眉:“那陆岁禾杀了那么多人,骨灰得有四五十斤,一个魂魄能有多重?”
他不是受两天刑就能去投胎?
“那有这么轻松。”
白无常摆摆手,指着我说:“普通人魂魄重四钱二十六厘。
按照地府的规矩,如果有罪、有因果。
得在四钱二十六厘的基础上,再加上罪罚、因罚的重量。”
黑无常附和:“易安笙魂魄重七百五十二斤八钱十三厘,至少得要熬这个数。”
他对我比了一个四。
“四十年?”
“四百。”
我震惊的手里的葡萄都掉在了地上。
他笑着说让我淡定点:“四百年不算什么。
有一个死了六百多年的,现在还在河里泡着呢。”
白无常冷笑:“那位至少还有四百年待的呢。”
我震惊:“谁犯了这么大的罪过?要受刑一千年?”
“emm…”
白无常皱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姓秦,全名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