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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安枕好眠。

又是一年初一日。

尚听礼并未到外头去玩,而是和府中的妹妹们聚在后花园里打叶子牌。

打了大半日的叶子牌,她是赢得最多的那人,而输得最惨的则是柯南佳。

“哈哈哈……”

柯枕月在一旁哈哈大笑,她虽然也没赢,也同样是输家,但是不妨碍她嘲笑垫底那位主儿,“原以为六妹上回只是运气差了一些,今儿看来你是真玩不过啊,哈哈。”

柯南佳:“……”

她两腮气鼓鼓的手动撑大眼睛,就那么幽幽地盯着柯枕月,好似在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永远”。

大家又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本就笑得开怀的柯枕月更是笑得肆无忌惮。

笑过后,尚听礼朝柯南佳问道:“可还有零钱?”

大家伙早上聚在厅堂收了不少红封,是以不像上回仲秋时那样玩笔墨画脸蛋,而是输的真金白银。

柯南佳点点头,小声道:“还有一些。”

昨夜嫂嫂给她们付了胭脂水粉的钱时,说过就当那是她送的新年“红封”。可实际上,今儿一早,嫂嫂还是给了她们每人一个厚厚的红封。里头不止有银票,竟还有碎银、铜板和金叶子,难怪厚得很有分量。

她们虽是赌钱,但数目不大,一局也就一个铜板,故而除了大数目,她的零钱还是有剩的。

尚听礼笑着又问:“可还要继续玩?”

柯南佳再次点点头。

她这不行又有瘾的样子,又是逗得众人笑哈哈。

“六妹啊,往后的初一日你可别到外头的赌坊里去。”柯以裳失笑摇头,“我真是怕你输个精光。”

“……我有分寸。”柯南佳撇撇嘴,“放心吧,我断不可能再输了!”

大家相视而笑:“好好好,你不会再输了。”

柯南佳重重地“哼”了一声。

然而酣畅淋漓的一局叶子牌下来,输的还是柯南佳。

柯南佳:“……再来!”

她不服输,众人便也由着她,陪着她玩了一局又一局。渐渐的,她后面倒是不怎么输了,只不过也没赚什么。

一直玩到酉时才算散场,尚听礼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

一行人到膳厅去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一日时光如流水一般匆匆溜走,到了初二这日,便是天诏国妇人回娘家省亲的日子,需得娘家人来接。

一大早的,仁亲王府大门口停了义忠侯府的马车。

尚听礼才吃过早膳,就听得荠荷来报,说是义忠侯府来人了,想要接她回去省亲。

遣走荠荷后,甘棠就忍不住抱怨道:“想要接世子妃回去,却只叫个车夫过来接人,这侯府还真是会埋汰人!”

芳芷也道:“可不是么?”

“你俩也莫气了,我又不打算过去。”尚听礼说道,方才已让荠荷出去传话了,她才没有闲功夫到义忠侯府去同那些个牛马蛇神虚与委蛇。

自上回撕破脸皮后,她就没想着要修复这段本就不堪的舅甥关系。就余兰兮当初在义忠侯府大门前闹的那一出,想必如今也无人会觉得她不去义忠侯府有什么不对。相反,群众多是爱凑热闹的,她不去义忠侯府,大家多多谈论的恐怕也是义忠侯府的丑事。

她一个在舅家不受待见的孤女,大家又能说她什么呢?

所以,她没必要过去找罪受。

时光弹指而过,展眼元宵已过,又到正月十六日。

鹤家人敲响了仁亲王府大门,得知鹤老太傅以及鹤老夫人全都来了,文惠亲自带头出来相迎。

把人领到厅堂,又吩咐人上了茶水,文惠笑容可掬道:“许久未见老太傅和老夫人,您二老可好?”

两位老人满脸笑意道:“好着呢,劳王妃记挂。”

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后,文惠这才问起了关键:“不知您二老今儿上门可是有何事?”

难不成是找王爷的?可是王爷今儿个早朝回来不过片刻又出府去了,怕是要错过。

除了柯有为,她想不到这个时候能让鹤老太傅带着全家人上门的人还有谁。

鹤老太傅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文惠愣了:“那是?”

鹤老夫人正要起身,尚听礼瞧见了后便无奈地走过去拉她的手,鹤老夫人握住那双白皙若美玉的手后,脸上露出了花一般的笑容。

鹤老夫人说道:“我们啊,是来找小孙女儿的。”

尚听礼被老人脸上的幸福笑容感染,不由自主地笑了。她从听到鹤家人上门起,她就知道缘由了,定是那件事情有了结果。而眼下鹤家人脸上都盈满喜意,她就知道,她爹竟真是鹤家大老爷。

仁亲王府一众人皆呆住。

太傅府鹤家的人口简单,想来是上京城里最容易认出来的一家,鹤老夫人膝下只得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还不知所踪,二儿子也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这……鹤老夫人从何得来小孙女儿?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也没听说鹤大老爷寻回来了啊!而且,到她们府里来寻小孙女儿?莫不是糊涂了吧?

文惠微睁眼睛:“您的小孙女儿?”

鹤老太傅摸了一把胡须,喜不自胜地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听完后,文惠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不禁看向立在鹤老夫人身侧的尚听礼。她的儿媳竟成了鹤家的小孙女儿?

尚听礼笑着朝她点点头。

【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这谁能想到呢?】

【要知道,当初我爹可是同鹤老太傅接触过的,应当还相谈甚欢。从明叔那里也知道了,我爹过去和鹤大人也有些交情……这算不算是,相见不相识呀?】

【原来我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的,竟是随了祖母呐!】

听到她的心声,文惠总算是缓过来了。她哑然笑道:“难怪阿芩第一回见到阿礼会觉得面善了。”

鹤夫人名唤居芩,她道:“我那时还没反应过来。”

“如今已真相大白,不知妹妹何时改口?”从进屋便一直保持安静的鹤知樰开口道。

尚听礼闻言顿了一下,随即从鹤老夫人身旁退了出来,站到她与鹤老太傅跟前,从善如流地福身道:“孙女儿听礼,给祖父、祖母请安。”复又向着鹤满和居芩问安,“二叔、二婶安好。”

几位长辈热泪盈眶,人人点头“欸”了一声。

鹤知樰从座位上起身,唇角笑意明显。尚听礼笑着与她一道屈膝见礼:“姐姐安好。”

“妹妹安好。”鹤知樰笑道。

轮到鹤知桁时,尚听礼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居芩:“二婶,不知这位是兄长还是弟弟?”

她只知自己与鹤知桁乃同岁,倒不知谁的月份大些。

居芩道:“他呀,生辰在九月份呢。”

尚听礼遂朝鹤知桁颔首笑道:“弟弟。”

鹤知桁忙朝她作揖:“见过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