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征税,难道国师大人要看着这些人去死吗?”
于火咬了咬牙,对自以为拿捏住了他的殷尚书嗤笑了一声:“说的好像征税的银钱会一分不差的发到灾民手里一样。”
殷尚书笑呵呵回道:“在座的都是忠君爱国之士,国师大人说话可得负责任。”
“傻逼。”
殷尚书懵了一下:“你说什么?”
于火抬高声音:“我说你是傻逼。”
殷尚书依旧震惊的望着他:“你堂堂国师,怎可如此粗俗?”
于火扬眉:“所以呢?”
殷尚书深吸一口气:“跟本官道歉!”
于火微微一笑:“下次一定。”
众人:“......”
不得不说,于火在气人上面,属性直接拉满,殷尚书久居高位却接连被耍,整个人都不理智了,举起拳头就要往前冲:“老夫跟你拼了!”
这么个大胖子砸过来,于火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也是在此时,虚掩着的殿门被人砰地一声踹开,一抹银光破风而来,倏地一下从两人之间穿过,当的一声定在了龙椅前的玉阶上。
殷尚书顿在原地,后知后觉的看向殿门处的男人,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殷大人,殿前失仪,该当何罪啊?”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兀,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逆光站于殿门之外,同样一袭白色的长袍,随着微风缓缓浮动,跟于火的清冷濯然不同,来人仿佛裹挟一身上位者的气息,平静又睥睨的与众人对峙。
大家眨了眨眼睛,又缓缓看向深深刺入玉阶中的那柄利剑,脸色在这一瞬间白了一个度,似乎是在后怕。
殷尚书看清来人的那张脸,眼中闪过意外,短暂的怔愣过后,他硬着头皮反唇相讥:“本官若是有罪,那江贵妃持剑上殿,又要该当何罪?”
江枫抬起头,灼热的阳光洒向他漆黑纤长的睫宇,在他的眼睑处落下一层浅薄的阴影,弱化了他的美感,平添了几分锋利的气息。
这一幕令看者瞳孔骤然一缩,气势上莫名开始弱上了几分。
然来人并未动怒,只是轻轻道了句:“说实话,我并不喜欢江贵妃这个称呼。”
这句话看似是低喃,可落在寂静的大殿内,却尤为的清晰可闻,又那么的大逆不道。
造成了剩下垂着头的官员也都纷纷看了过去,眼中带着惊讶惶恐。
在这样的目光下,来人仿佛没有丝毫的惧意,款步走入大殿,来到了殿中争执的中心位置。
殷尚书看到近在咫尺的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出声提醒:“江贵妃,此处是官员议事的地方,您的身份贸然前来怕是不妥。”
对方闻言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哦,那你去找陛下告状吧。”
“......”
殷尚书顿时语塞,这状告上去,八成原告就会成为被告,说不定还会吃瓜落,他又不傻!
但他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恶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心中不禁开始蒙上了几分退意,垂眸没有再开口反驳。
另一边见他终于消停下去的于火有了开口的机会,当即上前一步,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距离最近的殷尚书看到江枫身上那股冷肃的气息顷刻间荡然无存,就连说话的音调都莫名温柔了许多,态度尤为诡异。
“进宫后接到了淮南发生水患的这件事,所以我来帮你。”
于火歪头看了他几秒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枫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暗自腹诽:这人长嘴不光是为了好看,还是为了能气他对吧?
见他神色不对,于火立即收住,追问道:“那你要怎么帮我?”
江枫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受不得气,所以他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殷尚书,从容的把诏书从袖口中拿出来晃了晃,阴阳怪气道:“殷大人,我可不是贸然前来。”
殷尚书:“......”
心里这口郁气散了,江枫把诏书递给于火:“喏~我给你要来了太医院的调令和禁军的指挥权。”
哒哒哒——
与其同时,凌乱的脚步声从殿外由远及近的传来,几乎是声音停歇的那一秒,洒进殿内的阳光就被一排排穿着轻甲的高大士兵给遮挡的严严实实。
殿内陡然变得阴森起来,通身肃杀的禁军冷冰冰的注视着他们这些人,在这样的目光下,仿佛有血色在昏暗中弥漫。
于火伸手,捏住诏书的指尖微微收紧,随即突然抬高手臂,亮出手中的诏书,对着候在殿外的侍卫们高声喊道:“来人!”
门外当值的禁军统领见此走进来,看了一眼诏书,伸手把侍卫们招进来,拱手高声说道:“见过国师大人。”
于火指了指一脸懵逼的殷尚书,冷笑道:“先把这个老东西给我抓起来。”
“什么?”禁军统领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的看向他。
于火再度扬了扬手里的诏书,懒洋洋的勾起嘴角:“我让你把殷尚书抓起来。”
禁军统领这次听清了,也没问为什么,垂头道了句:“是。”
几乎是瞬间,殷尚书就被几个侍卫给不客气的架了起来,他脸上还带着惊慌,喊道:“于火!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我看你不顺眼?”于火给了个相当扯淡的理由,然后看向禁军统领,笑道:“先押下去,关进大理寺,剩下的人跟贫道去殷大人家里,把他的家给贫道抄了!”
“啊这......”禁军统领还没接到过这么草率的抄家命令,再度陷入怔愣、没反应过来。
于火见他傻乎乎的,当即敛起嘴角的笑意,皱眉嗤道:“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若是怕被怪罪,自有贫道来担着!而且淮南那些百姓还等着这个大贪官的钱粮来救命呢!”
禁军一听这话,来精神了,当即挺直脊背,高声喊道:“是!”
侍卫们得了命令,拎起殷尚书就往外走,过程中他们即便再有所收敛,依旧把这个胖乎乎的文官折腾的有些狼狈,就连乌纱帽都不慎落地,半数被岁月侵染的银发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
期间,他还不服气的挣扎着,高声冲于火喊道:“本官堂堂二品大员,没有陛下的命令,你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