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莹儿不放心,就她们主子那个炮仗脾气,肯定会吃亏。
于火知道她担心什么,只是对小姑娘扬了扬下巴,催促对方回去:“放心,我这就去看看,不会让你们娘娘吃亏的。”
这一个多月来,于火跟项止戈也算是有了深厚的交情。
对了,皇后就叫项止戈。
她这个名字于火很喜欢,许是武将世家最能理解战争对一个国家的伤害,以及对百姓们的伤害,所以她带着这个名字来到了人世。
但这份期盼到底是被辜负了,眼下边境不稳,宁国若退了这一步,那可就真是沦为待宰的羔羊,会被诸国端上餐桌分而食之。
越芜又是个没脑子的,自然看不出乌国国君的那封信是在试探,所以宁国不能退。
这也是为什么项止戈接到消息会大动肝火,冒着大雨也要去分辨一二的原因。
于火自然不能看着她火急火燎的冲上前吃亏,只能持伞赶到了帝王居住的勤政殿。
此时屋内隐约传出项止戈嘹亮的大嗓门。
“陛下,乌国侵略我大宁边境,泗水关百姓为了守护边关死了那么多的人,怎能还把公主下嫁乌国?这样岂不是寒了边境百姓的心?”
哐——
瓷器碎裂的声音尤为巨大,甚至隐隐盖住了落雨的声响。
于火抬头看向高悬的牌匾,勤政殿那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此时竟显得无比讽刺。
“国师,陛下有请。”
于火收回视线,对出门迎接的高公公轻轻点了下头,随后又在对方见怪不怪的眼神里,快速把缠在腕子上的白菱系回了眼睛上。
这边,面对义正言辞的项止戈,越芜很头疼,也很烦她粗鲁的做派和动不动就说教的行为。
若不是怕镇北王反了,他真是恨不得即刻废了项止戈的后位,把她千刀万剐了!
因为殿内冤死的鬼魂夜夜纠缠恐吓,越芜日夜颠倒之下整个人都显现出一股颓靡之气,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日日担惊受怕、寝食难安,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当即就把桌子上的茶盏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茶杯就在于火的脚前一步碎裂,令他脚步下意识顿在原地,同时耳边传来对方恼怒的嘶吼声。
“那你说怎么办?”
项止戈伸手撩开额前湿润的发丝,沉声道:“攻打乌国!”
越芜气笑了:“谁去?你去吗?”
项止戈闻言连丝犹豫都没有,干脆跪在地上,携着一身冰冷的雨水狼狈不堪,但她的脊背却挺的笔直,嗓音掷地有声。
“臣妾愿领兵出征,讨伐乌国!”
越芜被她眼中的杀伐之气震慑住了,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干巴巴的问道:“领兵出征?就泗水关那些残兵败将,你......不行,若是输了,乌国就会以此为借口一举进攻。”
听到这话,江枫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突然插言道:“陛下不必担忧,皇后娘娘出身镇北王府,不如从雁门关抽调两三万的兵力前去攻打乌国如何?”
越芜转头看向江枫,竟然心动了。
项止戈皱眉瞪着出馊主意的始作俑者,连忙高声阻止:“不可。”
江枫偏头,视线猝不及防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勤政殿内的那抹欣长身影,表情错愕了一瞬。
期间,不知名的心虚感包围住他,令他嗓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一些:“有何不可?雁门关眼下没有战事,那些士兵闲着也是闲着。”
越芜不由附和着点头:“美人说的有道理。”
什么叫闲着?
项止戈红着眼眶扬声反驳:“雁门关十万士兵是为了震慑茴国,一旦茴国发现雁门关战力削弱,就会察觉到我大宁兵力不足,恐怕届时我们会腹背受敌,还请陛下三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越芜烦了,皱眉哼道:“明明送个公主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偏你没完没了的推三阻四,烦不烦!”
听到这不负责任的话,项止戈眼睛气出了红血丝,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攥成拳头。
就在她想不顾一切上去狠凿越芜一拳的时候,一道轻咳声在寂静的殿宇内响起,项止戈瞥了一眼身侧站了许久的青年,登时冷静了下来,缓缓松开拳头。
江枫见到炮仗哑火,眸中划过失望,像是才注意到于火似的轻声说道:“国师大人怎么冒雨前来?可是有事寻找大王?”
越芜跟着看了一眼候在门槛前前的青年,对殿外喊道:“高翎,赐座!”
房门被快速推开又合拢,不多时,一张椅子摆在了于火的身后,耳边响起高公公略带谄媚的嗓音:“国师大人,您这边请。”
于火坐下后,隔着薄薄的白菱看向不远处项止戈的轮廓,心中哀叹。
一国之母跪着,他这个‘江湖骗子’坐着,真是可笑。
越芜似是不想搭理项止戈了,对于火和颜悦色道:“国师,你匆匆而来可是找寡人有事?”
于火垂头应了一声,轻声道:“陛下,今晚阴云罩顶,贫道担忧陛下被邪气侵袭,特前来为大王加持符篆。”
越芜眼中笑意渐浓,点了点头:“国师有心了。”
他刚想把自己贴身收着的符篆拿出来,就见面前那人话锋一转:“但贫道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顺道听了一耳朵国事,还望陛下恕罪。”
伸进衣领的手指微顿,越芜瞪了项止戈一眼:“国师多虑了,不过是妇人的愚见,算不上国事。”
于火没有顺着他说,而是转而提起:“陛下,贫道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暗淡、天煞明亮,结合近日乌国求娶公主下嫁之事,恐会动摇我大宁江山。”
越芜这人就属贱骨头的,被于火神神叨叨的恐吓+治愈,已经下意识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时说出了每天必对于火说出的一句话:“国师可有解决的办法?”
于火沉默,捏动手指掐算了一会儿,沉声道:“攻打乌国。”
越芜犹豫了,这还要多亏于火的折磨,令他不敢去反驳对方。
一旁冷眼看了半天的江枫,望向跪在殿内的狼狈女子,眼中划过一抹嫉妒,故意问。
“国师,那士兵从何处而来?年前陛下才征过一次兵,皇后娘娘又拒绝了从雁门关调兵,请问这场仗要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