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于火终于明白这厮在说些什么了。
只见院子外洒扫的仆役看到他们,立即躬身,问道:“侄少爷这是去哪儿?”
牧星光呃了一声:“去花厅。”
仆役抬手指着右侧:“您朝那边走。”
牧星光依言走上前,到了路口又不动了,就见下一个人继续问:“侄少爷去哪儿?”
“花厅。”
“来来来,您沿着这条路走。”
于火:“......”
这姑姑还真是宠他那个路痴侄子,得知牧星光的到来,直接吩咐下去,但凡在将军府工作的,全都多了一个‘引路人’的兼职。
妙啊!
陈子昂是妖族的名将,三年前仙人洞府还未现世的时候,这位将军可是威名赫赫,在人族跟妖族的战场上所向披靡,是块极为难啃的硬骨头。
可谁能想到这位令人族闻风丧胆的将军竟然生的一副斯文儒雅的面容,不说话的时候,甚至还透着那么一股书卷气。
于火望见这一幕,心中隐隐觉得这厮能生反心也在情理之中,读过书的武将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对方在看到于火他们的时候,忙起身说道:“久闻素月圣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令人见之难忘。”
于火未露丝毫破绽,跟他笑着寒暄:“将军之名本君也是如雷贯耳,这几日在将军府一切就有劳陈将军了。”
陈子昂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对了、二皇子在两仪宗一切可好?”
江枫点了点头:“劳将军挂怀,本殿下很好。”
“那就行那就行,大家快入座吧,都别客气。”
陈子昂命人斟酒上菜,于火看到酒比看到亲人都亲,那是一杯接着一杯,完全不管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江枫,秉着能喝一口是一口,少喝一口就会上当的姿态,不一会儿都把陈子昂给灌多了。
眼见着于火又要跟他碰杯,忙摆手拒绝:“素月圣君好酒量,这酒今日就喝到这里吧?不知素月圣君陪二皇子省亲打算住几日?又打算几时进宫面见陛下?”
看来终于要谈正事了。
于火也不推让,自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轻笑:“这还要看你们陛下几时接见了,对了、将军日日在皇宫当差,妖皇的病可好些了?”
陈子昂深深地看了于火一眼。
妖皇病没病,在座的谁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
他本想点破他们在榕城的处境来拿到话语权,谁知素月圣君竟是轻飘飘的绕开,比他还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望着青衣仙君笑盈盈的脸,他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问:“你们觉得妖皇是真的病了吗?”
于火反问:“你觉得我们是真的来榕城省亲的?”
陈子昂闻言大笑了两声:“那是为了什么?”
对此于火闭口不言,反问:“妖皇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陈子昂没了笑意,意味深长道:“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妖皇病的古怪,可能一天就好了,也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就是你们二人来妖族一遭,若是许久未得妖皇的召见,怕是会引来父子不合的言论,这拖得时间久了,万一有人浑水摸鱼,风向可就全变了......”
“哦?陈将军真是思虑周全。”于火装模作样的沉思了几秒钟,曲指轻轻敲击桌面:“不过本君倒是听说过一味药引,专治妖皇这种怪病,可惜药引在哪儿本君不知道。”
陈子昂也故作不解的看过来:“素月圣君不妨描述一二,说不定我知道呢?”
于火眯了眯眼睛,一股来自圣君的威压在屋内铺陈开。
陈子昂终于变了脸色,周身妖力凝聚于体表:“素月圣君既然有心相帮,为何现在又闭口不言?”
于火冷笑了一声:“陈将军,你一个消息就想让我们帮你杀妖皇,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陈子昂微滞片刻,阴阳怪气道:“都道素月圣君心思单纯不问世事,却不曾想是个玲珑人,心眼多的很。”
于火不受他的挑衅,微笑:“谢谢,我不止心眼多,我是心上长了个马蜂窝,所以有话不妨直说。”
陈子昂看了他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化解掉周身的威压,眸中带了几分正视:“好,既然是合作,那本将军就拿出诚意来,你们想要仙人洞府的那半块钥匙,它就在妖皇的身上。”
江枫嗤笑了一声:“榕树独木就可成林,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陈子昂却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就见一只寻香蜂飞了进来,轻轻落在了他的指尖:“当初这半块钥匙还是我抢回来的,早在交给妖皇前我就在钥匙的身上抹了我这宠物伴侣的体液,就算妖皇化为本体,一样可以找到那半块洞府钥匙。”
说完他还拿出了一张皇宫的布防图:“这个拿去,你们想办法混进皇宫我会调开前门的侍卫。
至于刺杀妖皇...我不会出手,但会给你们尽可能的大开方便之门,同样的,你们失败,也跟本将军没有任何关系。”
于火这才收起威压,笑了:“自然,陈将军的诚意已经够了。”
就在双方刚刚谈拢的瞬间,陈子昂的贴身侍卫走进来,凝重的道:“将军,三皇子来了。”
陈子昂闻言看向对面的江枫跟于火,挑了挑眉:“妖皇的疑心不小,见你们来了将军府,派三殿下来探虚实了。”
于火嗯了一声,顺势起身:“陈将军,那此事就说定了。”
说完他把寻香蜂收进乾坤袋,然后牵着江枫离开了,出门正撞上不喜喝酒四处闲逛的牧星光。
他见二人往门外走,追问:“大晚上的,你们去哪儿啊?”
“去约会。”
于火说谎不打草稿,牧星光信了,顿住想要追赶的脚步,摸摸鼻尖骂了句‘臭情侣’又去逛花园了。
这边两人刚走出将军府,就见江白一袭华服站在门外。
江枫跟江白这对表面兄弟瞬间就忘了之前在玄冰岛发生的一切,虚情假意的寒暄起来。
“三弟来了怎么不进去?”
“实在惭愧,二哥来了榕城这么大的事,当弟弟的还是刚听说,哪好意思坐在里面喝茶?”
“三弟这话就见外了,当哥哥的怎么能跟弟弟计较呢?再说父皇身体有恙,三弟在跟前侍疾有所疏漏也是难免的。”
江白忙道:“错了就是错了,二哥千里迢迢回来,做弟弟的怎么也要给哥哥接风洗尘一番,我早就在城内酒楼定了雅间,咱们兄弟二人正好叙叙旧如何......”
江枫摆出职业假笑:“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