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怪不得。”
这时,身旁的黄淑兰突然曲肘怼了怼她的肩膀,惊喜道:“诶诶!你看那是不是咱们师尊啊?”
韩笑放下冰塑花朵,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
只见他们那容色清雅,身姿出尘的师尊,此刻正毫无形象的坐在不远处的店铺门槛上,手里拿着颗黑乎乎的板栗,边剥边吃。
身边那位胖掌柜就更奇怪了,抱着个漆黑的酒坛子递上前,脸上满是殷切。
“这位公子,你光看我的脸居然就能知道这么多,那你能帮着算算我什么时候发财吗?”
然后他家师尊避而不答,一脸高深的接过酒坛,拍开红封闻了闻酒香。
掌柜的眨了眨眼睛,极为上道的转身:“瞧我这记性,都忘记给公子拿杯子了......”
于火抬手笑嘻嘻地拦住对方:“掌柜的别麻烦了,喝酒要什么杯子啊,矫不矫情?”
说完,他豪迈的举起酒坛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单薄的衣袖抹了抹下巴:“好酒!”
姿容清俊的男人被凛冽的寒风包裹,丝毫都未感觉到落魄,他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反而给人衬托出了一丝孤绝不羁之色,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于火咂咂嘴,瞥了一眼身边满脸期待的胖掌柜,眯着眼睛认真瞧了一会儿才说:“皮色润、耳有珠,口大面方须清硬,地阁方圆旺晚年。别急,你这是先贫后富的相格,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能继承祖业,一步登天了。”
掌柜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可我家没啥钱啊,哪有祖业给我继承啊?”
其实若这人开始就这样说,他定是不信的,但谁让先前对方叨叨了一大堆,就连他儿媳妇怀孕了都知道,这就不得不信了。
因为当地有怀孕三个月内需保密的风俗,这事除了他儿子和他们老两口就没跟别人提过,就连号脉都是他那位在医馆当学徒的儿子诊的,自是没有外人知晓,也就无从打听。
他有些狐疑,面前这位公子却尤为笃定:“你就等着吧,少则三天,多则一个月,准有一场泼天的富贵等着你。”
掌柜的乐开了花,转身又从酒窖里掏出两坛子酒:“行,公子金口玉言,老夫信了。这酒您走的时候带着,老夫开这板栗铺子之前,做的就是酒馆的买卖,家里别的不多,酒管够!在玄冰岛的期间,公子想喝了随时来取就是。”
于火眼神亮了,一点都不客气的把酒捞进怀里:“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那边的韩笑跟黄淑兰却慢吞吞的对视了一眼。
“啥情况啊?”黄淑兰问。
韩笑长叹了一声:“还能啥情况?掌门不让咱们师尊买酒,还否决了他去偷去抢的提议,所以就只剩下骗了呗。”
黄淑兰‘不明觉厉’:“这也行?师尊不愧是师尊。”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那边于火视线一飘,瞬间就注意到了这两位显眼包。
当即摊开手掌,对着他们勾了勾指尖。
韩笑跟黄淑兰立刻乖乖的走上前,笑嘻嘻的唤了声:“师尊。”
于火挑了挑眉,酒气爬上眼尾:“你俩怎么出来了?”
“出来逛逛。”
于火点了点头,身边的胖掌柜好奇的看过来,插了一句嘴:“你不是流浪画家吗?怎么又成这俩孩子的师尊了?”
于火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突然伸手摸了摸衣袖,又把乾坤袋拿出来晃了晃,一副找东西找不着的模样。
韩笑好奇的问:“师尊,您找什么呢?”
于火抿了下嘴唇:“在找给你们的拜师礼。”
韩笑跟黄淑兰两眼放光的盯着他:“师尊,您给我们的拜师礼准备好了?”
于火愣了愣,老实摇头:“没准备。”
“......”
韩笑撇撇嘴,失望的哼了一声:“那您还找什么拜师礼?”
于火拿起酒坛,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敷衍道:“好,为师明天给你们准备拜师礼。”
黄淑兰一听,嘴撅的更高了:“您昨天就是这样说的。”
韩笑补充:“前天、大前天、拜师的第一天,您都是这么说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于火耸了耸肩,一脸的破罐子破摔:“既然那么多,不妨拖一拖。”
说完,他不再理会自己这两个便宜徒弟,懒洋洋的站起身,跟胖掌柜告别:“掌柜的,生意兴隆啊,我先回了。”
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学着他的样子挥了挥手:“公子慢走不送。”
期间那人找来的徒弟跟在对方的身后,路过的时候,听见了他们小声的抱怨:“师尊真坏!这拜师都好几天啊,拜师礼连个影子都没有,天天就知道给我们画大饼!”
掌柜的直接秒懂,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合着这流浪画家是只会画大饼对吗?那他说我能发财难道也是在画大饼?什么人呐?晦气!”
这边师徒三人回了客栈,于火留下一句‘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下秘境’的话,就拎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
抬眼的功夫,他就见到了窗边趴在桌沿上的人影。
于火回身把门扣严,轻手轻脚的走上前。
江枫闭着双眼,夕阳的余晖冲进窗户缝隙,尽情的洒向他的长睫,在眼睑处落下一层浅薄的阴影,这似乎无限扩放大了他脸上的倦容,有一种即将破碎的支离感,看的人下意识就忍不住心软。
他抬手把窗子推上,视线不由自主的再度落回对方白皙的侧脸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那抹上头的酒意快速催化了深埋心底的重重记忆,他情不自禁的附身,在对方的额角落下一记轻吻。
细腻的皮肤带着凉意,传递至嘴角,像是珍藏多年的美酒,浓郁香醇。
于火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眼皮撩开,乱晃的视线瞬间就定在了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的人。
于火呼吸一滞,突然有了一种做坏事被人抓住的无措感。
“你醒了?”
江枫缓慢的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隐隐发烫的额角:“我根本就没睡。”
“......”
听到这个答案,于火都懵了:“你装的?!”
面前的人无辜摇头:“没装,我就是这两天太累了,趴一会儿。”
此话一出,于火不禁有点儿心虚,夜寒峰的事人家帮他打理,收的徒弟也是人家在帮他带,就连出行都是人家鞍前马后的安排好一切,是个人都会累!
于火别开眼,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弭了一半,只得干笑一声:“那你休息吧。”
刚想溜走,对方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刚才亲我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