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薄薄的眼皮轻轻向上撩了一下,摇头:“不知道,验证了一半你就睡着了,还要继续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正,宛如当代活雷锋。
系统在于火的脑子里笑的嘎嘎嘎,于火真想现在就把它给格式化。
他后退一步离开伞面的笼罩范围,懒懒打了个呵欠:“我困了,以后再说吧。”
这次,他是真的进了宿舍楼,少年的背影很快就隐匿在了黑暗中,唯余逐渐变轻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
江枫捏住伞柄的手下意识收紧,泛白的指尖稍稍用力,伞柄瞬间就凹陷下去一块,而他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控的行为,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未曾离开。
这边三个台阶三个台阶一起往上迈的于火,几步就蹿上了四楼,他捏着那把银质的刀具在手中唰唰唰的转动,残影带出的莹白光晕在指尖滑来滑去,一刻都没有闲着时候的样子。
突然,一道人影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平缓又富有节奏感,那一道道声响似是在不停的给人的心理施压......
于火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外,歪头看向来人,对方一步步走近,路过走廊窗户的时候,借着月光,于火才看清那人的长相。
金色的中长发,冰蓝色的眼眸,标准的欧式脸,像是一个艺术家,很俊美的艺术家。
“于火,为什么突然分手?”
对方在笑,可逆着光的笑看上去阴恻恻的,像是戴了一层华丽又冰冷的面具。
于火虚眼琢磨,提取对方口中的关键词并进行联想,很快就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男朋友四号,原主鱼塘中唯一一位不依不饶贴上来的,也是长得最好看的一条鱼——查尔斯·奥斯顿
“为什么分手?”
许久没有等到自己的回答,对方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于火想了想:“可能是我良心发现了?”
他这个回答令查尔斯有些懵逼,下意识又走近了两步,于火的整张脸从门框后露出,查尔斯眸中划过惊艳:“你换风格了?”
于火昂了一声。
对方再度拉回话题:“什么叫良心发现?”
“你不会不知道我在外面其实谈了好几个吧?”
果然,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查尔斯表情空白,好半晌才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我知道,但我不介意这些,我是真的爱你......”
于火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面前多金又帅气的男人,心中反问:小冤种,你信吗?
【我不信,他肯定另有所图。】
就是!当谁没谈过恋爱呢?
这时,眼前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对方的指尖夹着一张请柬。
“这是什么?”
查尔斯倾身,抓住他的手想要来了个吻手礼,但对方却像是应激般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查尔斯苦笑了一下:“于火,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一定要分手,我们也还是朋友不是吗?周末这个宴会是我的生日宴,希望你能来参加。”
于火望着被强行塞进自己掌心的请柬,眉梢微挑:“好,没事的话我会去。”
“你一定要来。”查尔斯勾唇轻笑,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于火见他不走,藏在袖口的银质刀具滑至掌心,唰、唰、唰......他修长的手指很灵活,一把小刀在指缝中来回穿梭,有一种岌岌可危的美感。
查尔斯在看到那柄刀的时候,呼吸都似乎停滞了,他冰蓝色的眼瞳中划过一抹忌惮,随即叮嘱了一句:“别总是玩刀,伤到自己我会心疼的~”
于火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没事,伤到了也是我自找了。”
查尔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碍于对方手中的刀具,迟迟没有开口询问,反而提出了告辞,期间不忘叮嘱:“我的生日,请你一定要来,我为你准备了一道绝世佳肴。”
于火站在门口望着查尔斯离开的背影,把刀具扣回刀鞘,缓缓揣进了口袋。
佳肴?
呵、真是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敢拿小爷当盘菜!
于火打开房门,迎接他的就是室友的一句阴阳怪气:“呦、回来了?”
“你是瞎吗?这么大人你都看不见,非要问一遍?”
埃文气得呼吸加重:“我的意思是...外面那么好,你还回来做什么?”
于火不解:“我还不能回来了?”
“对!”
于火被气笑了,就没遇见过这么骄纵的人,管天管地不够,还要来管舍友几点回?
“怎么着?这寝室属月球空间站的?回来一趟比登天还难是吧?”
埃文被怼的哑口无言,表情瞬间有些委屈,大眼睛里的晶莹一闪而逝。
“......”
于火见此,轻咳了一声,在那滴晶莹坠落之前先一步冲进了洗手间,砰的一声反锁上了房门。
算了,先洗澡吧,真令人头大!
于火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攀着梯子就想上床,同时还跟对面早就躺下的埃文道了句:“晚安。”
埃文偏头看过来,少年的脊背挺直,跟记忆中垂头丧气吊儿郎当的模样有着鲜明的对比,衬的他身形越发修长。
抓住扶梯的手桡骨突出,手臂上绷起的肌肉线条流畅,并不夸张,薄薄的一层,尤为性感。
埃文用力闭了闭眼睛,腾的坐起身,跳下床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然后强硬的把不明所以的少年摁着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电吹风的开关:“斯里罗萨这么湿冷的地方,你不吹头发就睡觉是想生病吗?”
于火摸了摸鼻尖,吹风机暖融融的风划过额头耳际,吹得他愈发昏昏欲睡了。
【冤种945:宿主,要不你学着原主画个大浓妆吧?】
于火抽了抽嘴角: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连腮红和眼影都分不清。最重要的是化妆还得早起,我宁愿躺床上多睡一会儿。
【你怎么这都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gay啊?】
谢邀,不是所有gay都这样天赋异禀!
思绪飘飞的这一会儿,埃文已经帮他把头发吹干了,甚至还体贴的递给了他一杯热牛奶:“喝了就睡觉吧。”
于火看了看面前的牛奶,又看了看小卷毛咕噜噜转动的大眼睛,严肃的说:“我是受。”
埃文怔了一下,随后垂下长而卷翘的睫毛,无措的模样像是从童话书里跑出来的小王子。
“我知道......”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冤种945:卡哇1也是1?】
于火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接杯子的动作改为了推杯子,干巴巴的笑:“那啥、我是说我乳糖不耐受。”
“哦。”
小卷毛的脸颊倏地就红了,随后把杯子往回撤,尴尬的自己喝了。
于火躺在床上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而逃避般进入了梦乡。
稀疏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安静的寝室,把桌面上规整的物件照射的尤为清晰,包括那张被随意扔在教科书上面的请柬。
请柬做的很华美,封面是一枝玫瑰,一枝被荆棘包围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