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张杰阳不再理会，陈弈只能起身离开，拿上玩偶时，却发现玩偶似乎又变小了一圈。
“那刚刚麻烦你了张医生，我现在去心内科看一下。”陈弈对张杰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你......要知道，心衰而死，将会彻底死亡，有些东西不要好奇。”
张杰阳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弈挑了挑眉，知道张杰阳是在暗示什么，没有继续刨根问底，道了谢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门就自动打开了，陈弈看着站在门口准备进来的年轻人，愣了一下，对方抬头看到陈弈似乎也有些意外，主动退了一步：“你先走吧。”
陈弈猜到这人可能就是广播的2号患者，见对方主动让路，冲他笑了笑快速走出诊室：“谢谢。”
看着2号患者进去后就立马关上的门，陈弈微微眯起眼睛，明明他刚来18号诊室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候诊排号，外面坐了些人，他都还是1号患者，却在医生想要叫人的时候就有了新患者吗？
陈弈走到门口的显示屏旁边，看着上面只有2个患者的18号诊室信息陷入沉默。
他并没有挂号，只是捡到要他去呼吸内科的纸条后，找到护士带路，才有前往呼吸内科的目标。
虽然在电梯里护士说了已经为他挂号，但是这个节点上出现2号患者，确实有些古怪。
陈弈摇了摇头，没有深究，转身看向休息的候诊区，却没有看到小孙的身影。
陈弈立马看向其他有人的地方，却仍然没有看到小孙的身影，整个4楼除了候诊区域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人坐着，也只有那些关着门的诊室可能有人，但小孙不像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人。
他可能出事了。
陈弈沉默了一下，走到进入诊室前小孙坐的位置前，看向周围其他低着头的人，又看向中间导医台的两个护士，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陈弈身上。
陈弈迅速蹲下身，开始检查座椅，陈弈很快就在座椅的底部摸到了一张纸。
陈弈拿到纸，走到旁边的角落，这张纸和小孙的笔记是一样的书页，还有不规则的边缘，应该是急匆匆的撕下来藏到椅子下面的。
而纸上只有几个字：去住院5楼。
是之前小孙展示给陈弈看的那一页，就是直接从那撕下来的。
小孙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信息，这真的是小孙想告诉他的吗？
莫名的，陈弈脑海里闪过了江临给陈弈介绍小孙病情的那一幕：“小孙，精神分裂，除了一直写字，还会在稍微清醒的时候写下一个个离奇的故事。”
“……小孙虽不能说话，但他清醒时写下的故事却和我有类似经历，他是医院的病人，我们身处这个医院，或许小孙的故事里藏着某些线索，也许在他下一次的故事里，写的就是关于我们的怪谈。”
“而他那些故事里的主角，那些内容，就很有可能是我们其中某一个玩家的经历。”
病人不能知道自己的病因，可是在江临介绍病因的时候，小孙就在旁边。
医护人员也不会主动告知病因，在J06病房里的护士是这么做的，那群医生也是这么做的，他们虽然一直想给陈弈定下病因，却也只是说一些病理判断，并没有完全定下病因。
可江临说了出来，连发病会做什么也说了出来，在病人面前。
江临真的不知道吗？可他连5号电梯有什么也知道，当电梯里的诡异出现时，黑暗之中江临是完全未知的。
在灯光闪烁间，陈弈看到江临脚下出现了无数道人影在延伸，那时的小孙即将死亡，陈弈以为将会触发不能和医护独处的禁忌，也就莽上去把小孙抢回来。
而事实是，小孙活下来后，诡异并没有消失。陈弈开口说了话，也没有遭遇危险，诡异也开始消散。
而这些，和江临在进入电梯前说的话不一样。
虽然存在假的禁忌，但如果不能和医护独处的禁忌是真的，那么他刚刚或许就已经死在18号诊室。
那么江临脚下出现的无数道人影，就不一定是触发的禁忌，而是江临本身就是鬼。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一戴上口罩就像变了个人，还能指挥那群医生，无视病人不能知道病因的禁忌，一直在引导陈弈把自己的病因往精神科上引。
而在门诊大厅里，小孙看不到小男孩，江临却会绕过小男孩的位置，因为江临能看到。
而除了陈弈，其他人看不到小男孩和那群医生，江临能看到，可能他就是那些医生的其中一员。
陈弈沉默下来，紧皱眉头。如果是这样，江临应该是怪谈里的鬼怪Npc，可是他为什么能知道这是一个怪谈游戏？
一般游戏里，就算用智能体Npc，也不会把游戏的规则和世界观加到程序里，这可能会扰乱玩家的认知，造成精神混乱。
何况是这种全息代入的意识沉浸游戏。
不合理。
不对劲。
好奇怪。
陈弈忽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游戏，他在进入游戏前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他在现实的身份又是什么，除了陈弈这个名字和一些基础的信息，这个游戏的所有背景他都记不起来。
他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他到底又是谁？他到底存不存在，会不会他也只是个只有基础程序的Npc？
陈弈脑子里一团乱麻。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他脑子里的雾气，无数翻涌的大雾遮蔽了陈弈的所有思考，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质疑。
“啾——”一只白鸟忽然从走廊上的窗户外飞进来，一路飞到陈弈面前的椅子上，歪着头盯着陈弈。
“啾、啾——”许是陈弈一直没动静，像是傻了一样，白鸟扇动两下翅膀，又飞到陈弈的肩头落下。
白鸟歪着头靠近。这张脸毫无生气，眼皮下垂，目光呆滞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死气沉沉的，犹如待丧的垂死之人。
白鸟的情绪却高涨许多，亲昵的凑上去蹭蹭陈弈的脸颊，嘴里发出清脆的鸣叫。
白鸟的鸣叫似乎唤醒了什么东西，只听到“喀”的一声，7号诊室打开了门。
看不清诊室里的情况，只有一层蒙蒙雾感。
诊室的门就这么打开，显示屏上也无任何患者信息，却在下一秒黑屏跳跃，闪过一串红色的乱码，很快4楼响起了温柔的播报音：“请1号患者陈弈到7号心内科及时就诊、请1号患者陈弈到7号心内科及时就诊……”
陈弈肩上的白鸟扑扇着翅膀飞向7号诊室，而陈弈依然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一具空壳。
导医台的两个护士听到7号诊室的播报音，扬起堪称完美的笑容走到陈弈身边，异口同声的开口问到：“陈先生，您需要前往心内科吗？”
无应答，护士们嘴角的笑容愈发上扬，继续不厌其烦的重复询问。
询问了好几遍，就在护士们脸上的笑容即将咧到耳根时，一直安静的4楼忽然响起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看肾？我肾不好？开玩笑，什么庸医！”
18号诊室打开了门，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走出诊室，脸上满是气愤。
但年轻人刚走出诊室，就立马察觉到4楼气氛不对，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一点。
一转头就看到了两个护士围着刚刚遇到的那个患者，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很灿烂。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走到两个护士身后，对着护士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知能不能请护士小姐带我去找一下肾内科呢？啊当然，不是说我有这方面的问题，只是有些时候身体太好也有烦恼，需要去看看。”
听到了年轻人的要求，两个护士嘴角的笑容恢复到完美的弧度，转身回复：“当然，向先生，乐意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