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严赞同地点头,紧握着拳头愤恨道:“没错,那个天杀的李秋,你娘生前待她那么好,她竟对你娘下此毒手,真是可恶至极!”
曲小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两句,便跟伙伴们一起离开了曲府。
走出曲府不多远,夏悠南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满脸错愕地看向曲小幽。
曲小幽被她看得一头雾水,愣愣道:“你怎么了?”
“李秋?刚才你爹说的李秋是那个纵火的丫鬟的名字?”夏悠南大惊失色地问她。
曲小幽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有问题吗?”
“李秋!你想想看,如果把‘李’字上下拆分开,会变成一个什么名字?”夏悠南神色激动地反问。
曲小幽转转眼珠子,随口说道:“‘李’字拆分开应该是木子,那么她的名字就会变成木子秋……”
“秋”字刚吐出口,曲小幽猛然一个激灵,双眸兀自放大。
如一颗重磅炸弹般在脑中炸起,炸得她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啊,是昨天我们在山上遇见的那个女人!”小禅恩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
其他几人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陆修远不可思议地说:“可她不是被斩首了吗?”
夏悠南迫不及待地接话:“也许是有什么原因让她逃过一劫,不然还有谁自称是柳贞贞的朋友,还走那么远的山路去给柳贞贞上坟?”
“你认为呢?小幽?”他说完看向曲小幽询问她的意见。
曲小幽脸色可谓是极其难看,额角青筋显露,怒睁的双眼泛起隐隐血丝。
握着宝剑的玉手肉眼可见地在微微发抖,那关节都因用力而变得惨白。
“小幽,你……小幽!”
不等夏悠南再说什么,曲小幽忽然暴走,直接使出轻功,马踏飞燕般朝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们快跟上,如果真的是她,那她一定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夏悠南也招呼着几人飞快追去。
曲小幽不停歇地跑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来到了富阳山下。后经一番寻找,果然在一处山脚下见到了一座新搭建的茅草屋。
茅屋很是简陋,小小的一间,竹子作墙壁;茅草做屋顶;木块作房门,简陋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其吹零散。
曲小幽气喘吁吁地来到茅屋前,“刷”地一声拔出长剑,杀气腾腾地踢门闯了进去。
屋内的妇人正坐在木板床上缝补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去,入目的就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剑刃。
“啊!”她惊叫一声,“蹭”地站起,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毒妇,受死!”曲小幽猩红着眸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中长剑直刺她的心脏。
妇人飞快闪躲一旁,惊慌失措地看着曲小幽质问:“小幽怎么是你?你这是干什么?”
“你纵火烧死我娘和我弟弟,我自然是要为他们报仇!”曲小幽回答一句,一刺未中又要出手。
“我没有!”妇人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般,崩溃地嘶吼一声,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浑浊的泪水自她眼睛里汹涌而下。
最终曲小幽的剑停在了距离她心脏一毫米的位置,她的手剧烈哆嗦着,气喘如牛。
她本该一剑杀了她为母报仇,但她见她瘫坐在地痛哭流涕,竟无论如何下不了手了。
她不懂,这样一个柔弱感性的人,真的会是杀死她娘的凶手吗?
妇人坐在地上仰脸望着她,哭得是悲痛欲绝满面通红:“小幽啊,若我真的是凶手,我怎么会来祭拜你娘?怎么会暗示你我的身份?怎么会让你来找我啊?”
曲小幽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抿唇想了片刻,这才缓缓放下了持剑的胳膊。
“小幽!”这时夏悠南等人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先是一怔,随后问道,“怎么回事?是她吗?”
曲小幽神色纠结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妇人,点了点头。
夏悠南走过去将妇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冷静地询问:“你是李秋?当年纵火案的凶手?”
李秋头摇得像拨浪鼓,万分委屈地呜咽道:“我是李秋,但我不是凶手。
“柳老爷收留我,柳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就是杀死我自己,也不可能去伤害她一根头发啊!”
夏悠南对她的话并不感到意外,欠身坐到她身边,让她把当年的事情重新道来。
李秋未急着开口,先抬手将自己脸上蒙着的面巾摘了下来。
面巾一取下,几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见那面巾下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用“狰狞”二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的五官已经扭曲了,脸上大部分的皮肤都呈现出暗红焦黑的颜色,像是被火烤过的塑料袋,紧绷,收缩在了一起,看起来格外地渗人。
夏悠南忍不住惊讶地捂住嘴巴,好久才适应过来,皱着眉头问:“你这是……在那场大火中烧的?”
李秋重重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瞳孔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那场大火中。
怀着满腔的悲愤和委屈,她跟众人讲述了起火当晚发生的事情。
据她讲述,当晚曲正严确实是说武馆有事情要忙,将府里的下人都调走了,只留下她,还有三个做饭的老妈子照顾柳贞贞。
在一更天的时候,大家都睡着了,她隐约听到柳贞贞房间里有动静,就起身去查看。
结果她透过门缝看到曲正严不知何时从武馆回来了,正端着一杯茶水递给醒来的柳贞贞。
丈夫忙完了,回房看望妻儿,给妻子倒了一杯水,这是那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所以她也没有多想,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又回房睡觉去了。
起火的时间是二更天,她被烟雾熏醒时火势还不算很大,于是她边喊人救火,边不顾一切地冲进柳贞贞房间里救援。
可进了房间她惊恐地发现,柳贞贞和孩子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竟对满屋的火焰毫无反应。
她又惊又惑,扑到床前拼命摇晃呼喊柳贞贞,但无论她怎么推搡,无论如何喊叫,柳贞贞就是一动不动。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伸手去探柳贞贞的鼻息,竟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断绝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