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州的刺史府上,有一场激烈的讨论正在进行中。
而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韩遂的一封信,一封投降信。
在彻底击败了盖勋后,韩遂并没有趁机进攻金城郡,反而是退回了武威,并且写了一封信给了董仲颖,提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要投降。
这封信中并没有提什么条件,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好话,称赞了董仲颖的英明神武,然后就隐晦的提出了一句,整个凉州已经支撑不起大规模的战事了,汉人再这样打下去,羌人真的要变成凉州的主宰了。
为了整个凉州的安定,为了汉人的利益,不如让我多出一些力,为了大汉守护凉州。
虽然之后句句没有谈投降,但说的全部都是投降的事情,或许能够将投降说的更委婉的,也只剩下那些法国人了。
所以这才有了这样的一场讨论。
“我为认为收拢韩遂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好处。”杨阜说道,“韩遂毕竟也是凉州豪族出身,和地方上的豪族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手下的兵马来源多半也是地方上的豪族。”
杨阜说到这里就停止了,剩下的话语他不需要多说,懂的都懂,赤裸裸的说出来反而落了下乘了。
凉州是凉州人的凉州,这也是凉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地方,凉州可是一直以来和羌人打生打死的,地方豪族可是有不少私兵的,也就是这些人和朝廷共同的努力,才使得凉州一直处于汉人的掌控之下。
如果将凉州比作一个公司,那么朝廷在这其中占了最大的股权,凉州刺史就是朝廷委派的总经理,但是凉州那些大大小小的豪族就是公司的股东,或许每个人的股份很少,但也是股东。
作为天水杨家的一份子,杨阜自然清楚这样的情况,所以也倾向于安抚住韩遂。
“还有第二个点,那就是韩遂颇有谋略。”杨阜说道,“盖勋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北宫伯玉与李文侯这两个贼寇亡于刺史之手,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是一举平定叛乱的大好时机,想要趁机进军,只有刺史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杨阜补充道。
对于北宫伯玉与李文侯的死,所有人都认为是董仲颖做的,除了董仲颖自己,就连两个幕后的黑手也认为必须是董仲颖做的。至于董仲颖是如何做到的,那自然是因为董仲颖兵法谋略出众,是一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
两百骑兵的由来也很简单,不要说刺史了,就算是大一点的豪族,也可以拿出来。作为凉州刺史,自己的夹袋有别人不知道的心腹,这又有什么奇怪的,没有才奇怪。
“是的,我兄长可以一举杀死北宫伯玉与李文侯,韩遂这个跳梁小丑的谋略,根本就瞒不过兄长。”董旻说道,他丝毫不记得了当北宫伯玉与李文侯死掉的时候他可是叫嚣着追杀最为起劲的那一个。
“不过这也体现出了一点,韩遂不好对付,这一次盖勋手上的军队伤筋动骨,如果让我们对付韩遂,恐怕我们也不容易。”杨阜说道。
“有无敌的兄长在,韩遂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或许兄长的几百骑兵,可以再一次拿下韩遂的狗头。”董旻说道。
“韩遂没有这么好对付。”董仲颖说道,他可摸不出几百个骑兵。
“我担忧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韩遂投降了怎么办?”李儒突然插嘴说道。
“韩遂是边地的豪族,他投降了我们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官职,给他的官职小了,他的心中势必会对我们有所不满,但是给他的官职太高了,恐怖朝廷那边会有想法。更何况,万一职位给高了有人学样怎么办?”
李儒的担忧其实很有道理,韩遂叛乱的规模不小,他要一个大点的官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凉州刺史的权限却给不出来。
他另外一个担忧更有道理,如果造反而后招安可以获得高位,韩遂做的了初一,是不是有人想着要去做十五。
“如果招抚韩遂,那么他手下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安置?”张白骑问道。
作为过去被招抚的一方,张白骑对于这件事很有经验。
“总是会有办法的。”董旻说道,“过去我们不是连你和你的手下都养活了吗?”
董旻的话语让张白骑有些愤怒,不过张白骑还是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反问道:“那你觉得韩遂当做你兄长的属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董旻的话语越来越小,即使是他也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不现实。
韩遂有人、有地、有兵,还不是穷途末路。
看着下面吵做一堆的人,董仲颖有些头大,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利益所在。
“我有一个问题,韩遂兵多而张白骑兵少,韩遂尚占有几郡之地,手下还有好几万的人马,他如果再一次反叛怎么办?”张济说道。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张济,即使是杨阜和李儒也没有想到张济可以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语。
“我请了一个清客,这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没有人能够肯定将来韩遂不会复叛,也没有人能够确定如果我们不接纳他的投降,他会在凉州造成多大的破坏。”
“所以不管怎么做,我们承担的风险都非常大,而我们获得的好处太少了。”张济说到这里就住嘴了,他想起来贾诩教给他的过犹不及的道理。
董仲颖一下子听懂了张济的意思,这件事情他的好处不多,但是责任很大,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清楚的知道接下来需要做的是什么。
“这件事情太大,我一点也没有办法做出自己的判断,我是一个粗鲁而愚钝的人,是一个莽夫,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做不出自己的决定。”作为一个合格的现代人,董仲颖最为擅长的就是一个甩锅的技巧。
既然他决定不了,那就让朝廷来决定吧,不管最终的结论是什么样子的,锅都不是他的。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边地武人,是那些士人所看不起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