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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青云翀到达归德将军府的时候,早有人在门口等着了,外公和舅舅们不在家,他拜见了外婆和几个舅娘,就回了舅娘们提前为他准备好的院子。

明堂里,温氏看着青云翀远去的背影,笑着开口道:“一眨眼,云翀都这般大了。”

文氏附和道:“是啊,当年小小一个,如今都成大小伙了。”

“是成了大小伙子了,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耘娘说他像根木头不着急成婚,我看着,也可以打算起来了。”

“嗯,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如今武举当前,如果能在武举中取得一个好名次,那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好前程,到时候说亲就要比现在好上很多。”

“娘说的是呢,我听清川说云翀这孩子根骨、悟性极佳,本就是练武的好料子,他本身又肯吃苦,只要是师傅教过的,就没有学不会的,可见他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呢,云翀这孩子话虽不多,但身承他父母优秀的才能,能文能武,肯定能在武举中脱颖而出。”

“当然,云翀是个好苗子,咱们六弟也不差,这一会啊,我觉得咱家要双喜临门,不对,要三喜临门了。”

“三喜临门?哪里来的三喜?”

“这云翀和六弟要是中了武举,可不就是双喜了,剩下一喜,等六弟中举,也不远了吧。”

“哦,对对对,确实三喜。”

“哎呀,我可得让人提前多备下些喜钱、喜糖之类的,别到时候来不及。”

“急的你。”

对于长辈们赋予的殷切希望,青云翀毫不知情,此时的他被几个舅舅抓着勤学苦练各项技艺,虽然身心俱疲,但是他脸上一直带着坚定,机会来之不易,他要用尽全力去抓住它。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武举考试的第一日,这一日考的是策略,策略分三道,一道为墨义,主要考察背诵记忆能力为主;二道为兵书,三道为实务,考察兵书内容和实务。

策略考场中,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搜肠刮肚,有人抓耳挠腮,有人双目空空。

三场策略考试,青云翀都是按时交卷,他对自己的答案不算很满意,但也算不上遗憾,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了,如果考不上,只能说明自己学得不到家,他会不断提升自己,争取在下一次取得自己想要的名次。

三日后,策略成绩公布,因为朝廷早就规定了先试策略,后试七项,策略不中式者,不得再试长垛、马射、马枪、步射、翘关、负重、才貌言语七项,至此,报名参加武举考试的上千人,一下就被筛掉了半数多。

之后,就是长垛、马射、马枪、步射、翘关、负重、才貌言语七项比赛,每个人都攒足了劲头要好好表现,可惜很多人在开始的长垛、马射、马枪几项就落了下乘,直接失去了下一场考试资格。

很多人锤头顿足,可依旧只能乖乖的接受被淘汰的命运,因为朝廷有规定,凡录取者,长垛、马射、马枪、步射、翘关、负重、才貌言语七项必须在次上及以上,也就是说,只要你前面有一项没有达到次上的标准,你就自动丧失了被录取资格,自然就没有参加下一场考试的必要了。

武举跟文举一样,都是无比庄严肃穆的,自然不允许外人围观,所以武生们的家人哪怕再着急,也只能在家等着。

以前苗贞耘总盼着孩子们早些回家,现在,她就巴不得大儿子不要回来。

武举还没结束呢,这时候回家的都是被淘汰了的,苗贞耘每天将大门锁的死死的,但凡有人敲门,都要再三确认来者是谁才肯开门,千防万防就怕青云翀回来。

这天,苗贞耘抱着小女儿坐在房檐下玩耍,眼神却依旧直勾勾盯着大门口,青描夏觉得这大门此时要是被大哥推开了,娘亲肯定能当场蹦起三丈远将他丢出门去。

咚咚咚!

苗贞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咚咚咚!咚咚咚!

苗贞耘坐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苗贞耘动了,她缓缓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角,又扶了扶发钗,然后才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走到大门前,青描夏清晰的感觉到自家娘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挂上了无比温和慈祥的笑容,她此刻一定很紧张。

【娘亲,不急不急,这都是武举考试倒数第二天了,大哥哥走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苗贞耘轻轻拍了拍小女儿,随即视死如归一般,将大门一把拉开,嘴里准备了好几天的劝慰之言就要脱口而出,却在抬眼间又全部咽了下去。

“耘娘,我回来了。”

“夏夏,可想爹爹了?来,给爹爹瞧瞧。”

【呀,娘亲和我紧张了半天,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爹爹!白瞎了娘亲那一肚子打好的腹稿。】

听着小女儿的心声,青岑安下意识的瞥了一下自家夫人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

青岑安面上有些讪讪的,想抬手摸摸鼻子,却发现自己两只手都不得闲,只能尴尬而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苗贞耘看着门前傻愣愣的男人,有些无语,要不是为了维持住自己的优雅形象,她甚至想翻个白眼。

“还不进屋,打算杵在这当石狮子镇宅吗?”

“哎哎哎,进屋进屋。”

青岑安左手行李,右手礼物,跟着夫人回了家。

刚进家门,青岑安立马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净了手就将朝思夜想的小女儿抱到怀中,故意用他那刚长出来的胡茬去蹭女儿娇嫩白皙的小脸蛋,惹的青描夏直往后躲。

“夏夏,有没有想爹爹啊?”

【哎呀,爹爹好粘人呀,想了想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我们夏夏又长大了许多,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爹爹,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漂亮了呢,我们真是志同道合啊。】

青岑安:“......”

父女俩在那笑闹着,苗贞耘在旁边收拾着青岑安带回来的行李和礼物,看着那一大堆玩具,她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家里七个孩子,往前数十余年,他何时记得起给孩子们买个小玩具过,这么大老远买回来的,更是头一遭,真是让人吃惊。

青岑安没有注意到夫人的神色,他抱着女儿逗弄了许久,这才转头问起了家里的事。

“耘娘,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家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那几个臭小子可还听话?”

“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老二老三逃了课捣了蛋,不过是老四偷着他妹妹出去刑场看人砍了脑袋,剩下的,就是老大去参加了武举考试,至今还未回家罢了。”

闻言,青岑安大为震惊。

“老四把妹妹偷出去刑场看人砍脑袋?有这种事?我们夏夏有没有被吓到?”

苗贞耘瞥了一眼小女儿,幽幽道:“有没有被吓到,你问问你小女儿不就知道了?”

见爹娘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青描夏有些心虚,她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死活不跟自家爹爹对视。

【哎呀呀,娘亲怎么还翻旧账呢,人家只是没见过砍脑袋嘛,又不是故意忽悠四哥哥带我出去的,再说四哥哥都已经经历了一次男女混合群殴了,这事也该过去了吧。】

嚯!

看来眼前这小家伙才是始作俑者啊,不过老四被教训一顿也是应当的,谁让他跟一个小丫头瞎胡闹呢。

经历过一次男女混合群殴的青云霁下了学回到家,看见许久未见的爹爹,亲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就被自家老爹按在膝盖上又揍了一顿。

青云霁眼里噙着热泪,捂着被揍疼的屁屁,不管不顾的要找爹爹要一个说法,却被弟弟青云祉一把扯住了。

“你拉我干什么?”

“你要做什么去?”

“爹爹刚回家,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我,你放开我,我要去问个清楚,我可以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别去,要害死去了,你可能真的要被打死。”

“怎么说?难不成爹爹真的想妹妹说的那样,带了个孩子回来?取代了我的位置?”

“别瞎说。”

“那你说我会被打死。”

“爹爹应该是知道了你将妹妹偷出去的事。”

“啊?啊!这,这,我突然想起我今天的课业还没完成,我先去写作业了,要是我没有出来吃晚饭,你们不用等我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刚刚还在捂着屁屁装柔弱的青云霁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青云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半晌才嘀咕着离开。

“爹爹今天是没吃饱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