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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不开眼,好像听到很多人的声音……

他们在喊什么?

我的名字吗?

青描夏还未从那一片黑暗混沌中挣脱出来,就感觉自己似乎从一个温热熟悉的环境里剥离开了。

随即,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自己的小脚丫还被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然后就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

只是,这嘹亮的哭声怎么那么像是从自己口中传出去的呢?

青描夏努力的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家里的装修为何如此复古,就被眼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大脸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都不受控的抖了一抖。

此时的青岑安并不知道自家小闺女被自己邋遢的面容吓到了。

在他的视角里,自家这刚出生的小女儿眼睛溜圆,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呢,父女俩对视的画面太过温馨,作为老父亲的他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耘娘,你看,咱们夏夏在盯着我看呢,可见是极喜欢我的。”

“孩子还小呢,看东西都不见得能看清,哪里就知道喜欢了?”

耘娘嘴上虽是说着反驳的话语,但她满脸笑意,显然也是认同男人的话的。

夫妻俩其乐融融,而此时的青描夏,内心比冰雪还冷,比金刚石还要硬。

别人重生,无一例外都拥有帅气多金、温文儒雅的父亲,有貌美如花、温柔可人的母亲,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这重生福利凭空就没了一半。

这就是助人为乐未遂的报应吗?

这个耘娘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吧,她看起来已然是半老徐娘,面上还透着些憔悴,但风姿绰约依然,可这男子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着确实不年轻了。

【这就是我爹?看着跟娘亲不像是一个岁数的啊,难道说,这又是什么五十岁员外郎强取豪夺十几岁少女的戏码,而我娘是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看来这嫩草确实香,不然怎么老牛都爱吃呢?】

什么强取豪夺?

什么十八房小妾?

什么老牛吃嫩草?

谁是老牛?谁是嫩草?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青岑安夫妻俩吓了一跳,这房子里除了夫妻二人,并没有其他还会说话的活物了,那这声音哪来的?

“是谁在说话?”

青岑安说着,小心翼翼的将闺女放到耘娘身边,在房中四处查看了一番,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心里更觉诧异。

“耘娘,刚刚……”

“(⊙o⊙)…许是隔壁邻居在说话,你也知道,咱们邻里邻居共用一堵墙的。”

“也是。”

青描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听见隔墙邻居说话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是觉得这爹当的多少有些大惊小怪了,一点都不稳重。

青岑安或许是被耘娘说服了,他坐在床边,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将宝贝闺女抱了起来,闺女香香软软的,怎么都看不够。

青描夏张了张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老父亲被自家小闺女打哈欠的小模样萌的心痒痒,一张老脸又忍不住凑近了些。

“妹妹,妹妹,你是不是困了,我是爹爹呀,爹爹哄你睡觉可好?”

本来昏昏欲睡的青描夏听到这话,一下子就不困了。

听听这邋里邋遢的爹爹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妹妹,我是爹爹”,你到底是哥哥还是爹爹?

母女连心,可能是感受到了青描夏的无语,耘娘笑骂道:“尽说胡话,你叫她妹妹,那你叫我什么?”

“是我错了,都怪那几个臭小子一直在耳边喊妹妹妹妹,一时间喊岔了,你才是我妹妹,独一无二的耘妹妹。”

“你这人,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如此不害臊。”

“这有什么,咱们夫妻俩关起门来说话,也没旁人知道,再说了,你不也经常唤我哥哥嘛。”

“哎呀,你可住嘴吧。”

在旁边被当成了旁人的青描夏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是真不把我当人看啊。

【这哥哥妹妹的,确认了,你们这是在玩cosplay啊,所以我只是你们play中不重要的一环吗?玩的可真花!】

刚出生的人类幼崽精力有限,刚吐槽完自家爹娘玩的花,青描夏就立即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

看着怀中呼呼大睡的小闺女,青岑安陷入了沉思,那陌生且稚嫩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他确信绝对不是什么邻居家传来的说话声,这声音像是凭空在耳边炸开的。

“耘娘,你刚刚可听见了什么?”

“听见了,你说的可是……”

“对,就是……”

夫妻俩试图交流一下自己听到的内容,可但凡涉及到那声音的内容,那话就像被硬生生堵在嘴边一样,死活说不出口。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哥哥妹妹的,也就是夫妻俩床第间的私房话,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晓,可刚刚夫妻俩笑闹的时候,也没有旁人在场啊。

不!

有人在场!

一瞬间,夫妻俩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正在呼呼大睡的闺女。

耘娘捏了捏女儿的包被,轻轻柔柔的开了口:“安哥,会是她吗?”

“不太确定,再看看。”

“要真是她,会不会有什么古怪,那咱们怎么办?”

“不要多想,或许是咱们听岔了。”

“也是。”

青岑安劝慰了自家妻子一番,看着妻女一起沉沉睡去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看向自家小闺女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刚刚那凭空在耳边炸开的声音又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刚出生的婴儿如何会说话?话语中还出现了些让人听不懂的词汇,这不得不引人深思。

青岑安苦思冥想了大半个夜晚,不是他想出了个所以然,而是大半夜过去了。

后半夜,夫妻俩做了一个梦,青岑安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起来后就不睡了,坐着发呆。

这时,耘娘也惊醒了,看到自家男人靠坐在床边的软榻上,就问他怎么了?

“耘娘,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神仙来了咱们家,他说他前几日在城外遇到了一点麻烦,想请人帮忙,可惜路过之人没有一人愿意为他停下脚步,向他伸出援手,只有咱们夫妻俩停下了。”

“然后呢?”

“然后那老神仙说他此行本是无意路过人间,却阴差阳错出了些意外,又受了咱们的帮助,造就了一段因果,为了了却这段因果,他给咱们家送了一个宝贝。”

青岑安话音未落,耘娘顿时紧张起来,开口说道:“怪哉!怪哉!我也做了和你一样的梦,完全一样,那老神仙是不是还说咱们夫妻命中无女,只得六子,还说,还说咱们一家身负上上一世的恶业,恶业不除,苦果就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谁也逃不了。”

“是啊,老神仙还说善恶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但是遇到适当的时机和因缘,一定会有结果。”

“没错,他说我这一胎本是胎死腹中的命数,如今他为了了却因果,赐予咱们一个女儿,又说这女儿命中带福,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命格,让咱们善待她,方可消除恶业,改变一家人原本的结局。”

“确实如此,和我梦中别无二致。”

“耘娘,我刚刚思索了许久,你说这老神仙,会不会就是那日咱们从寺庙祈福回来遇见的那位?”

“你是说那位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老人家?”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了,那位老人家摔倒的地方不算荒凉,周边也时有路人经过,可那些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朝他伸出援手,这事真是越想越怪。”

“是啊,这事还真是很不可思议,你说,会不会是咱家和老神仙有缘,这才能不被那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这事说不好,但确实很是玄妙。”

“那你说这梦,可是真的?”

“不管真假,咱们都要时刻记得,举头三尺有神明,多些敬畏,就可少做些恶业,多种些善因,就可多收获吉祥。”

“你说的有理,我们的一言一行甚至一个念头,都不是隐秘的,人看不见,但欺瞒不了天地鬼神,为人处世,还是要多些敬畏。”

“嗯,孩子还小,这些事就不要让旁人知晓了。”

“合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