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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忌瞳孔微微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身上雪肤乌发的女子,那纤细柔软的腰肢,雪白修长的脖颈,还有随着她晃动的动作,如同波纹一般摇曳的及腰长发……

因为太过震惊,他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言臻主动扣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缠。

……

言臻的表演没有持续多久,她分神注意着窗外的动静,确定搜查的杀手在门外停驻片刻后离开了竹苑,她才停下动作。

表演是停了,但裴忌还死死抓住她的手,握得她指骨生疼。

言臻低头一看,被她压在身下的人脸色红到几乎要滴血,胸膛起起伏伏——即使他在极力压抑,可依然无法抑制住粗重的呼吸。

言臻眉头微微一蹙,把手从他指尖抽出来,起身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但她一动,立刻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异样,她下意识看向那处,下一刻,裴忌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不许看。”

言臻:“……”

气氛诡异,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言臻突兀地轻笑了一声。

她掰开裴忌的手,低头,眼神光明正大地扫过,调侃道:“年轻人精神头挺足啊,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想别的。”

裴忌:“………………”

言臻一翻身下来,裴忌迅速侧身背对着她,身体弓成一只煮熟的虾米。

言臻没理会他那点尴尬别扭的小心思,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谨慎地观察了一下竹苑,确定那些人已经走了,这才关紧门窗,翻出药箱准备为裴忌处理伤口。

她拎着药箱走到贵妃榻边时,裴忌还维持着自闭的姿势,一动不动。

“起来,我给你上药。”

裴忌瓮声瓮气道:“我自己来,你先睡吧。”

言臻估摸着他的冲动劲儿还没消下去,不想让她再看到尴尬的一幕,她体贴地问:“要不,我出去一会儿?”

给他腾地方解决。

裴忌却恼了:“不要你管!”

得!

他又急眼了。

再说下去估计又得破防骂人了。

言臻放下药箱:“行,需要帮忙了叫我。”

她很识趣地回到床上,把床帐放下来。

过了半天,那边才传来裴忌悉悉索索脱衣换药的动静。

处理完伤口,裴忌打开窗户,满室的血腥味很快散了。

言臻心里安定下来,睡了过去。

次日,言臻醒得很早,她掀开床帐时裴忌正在收拾地铺,听见动静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把被子卷起来塞进柜子里。

他显然还在为昨晚的事尴尬,言臻顾不了那么多,低声问:“你昨晚查到什么了?”

她昨晚就想问了,幼女失踪案跟颜家有关,到底是怎么个“有关”,这可能成为她扳倒颜家,没有后顾之忧地弄死颜锦禾的关键。

裴忌看出她的心思,道:“城外三十里处一座庄子,明面上是个染坊,昨晚颜家带人进了庄子,我跟踪潜入,这几年失踪的女孩都被关在里面,初步判断,是颜家抓来这些女孩,用以性贿赂朝中官员。”

言臻微微一怔:“你确定是颜家干的?”

“是他们干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纠结该不该继续跟言臻说。

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风险越大。

“但是什么?”言臻问,“你说清楚,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裴忌抿了抿唇,道:“这件事不只是表面上拉拢官员那么简单,还涉及党争。”

皇位之争!!!

当今圣上五十多岁,太子是嫡长子,从出生起就册封了,但这些年燕王在朝中势力日益壮大。

言臻稍稍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颜家在为燕王争夺皇位铺路,掳走幼女贿赂官员,一来拉拢人心,二来大晟不允许官员狎妓,这些人只要上了贼船,那就有把柄在颜家手上,不得不为他们所用。

想到这里,言臻兴奋了:“你手上有多少证据?”

只要能举报成功,不用她动手,太子一党也不会放过颜家。

等着颜家的就是要么砍头要么流放的大罪。

说到这个,裴忌神色更凝重了:“证据是有,但不充足,而且很难呈报到圣上跟前。”

他只是个六品京官,无召不得入宫,连参加早朝面圣的资格都没有。

而通过正规渠道呈送上去的折子要通过层层筛选,颜家在御前耳目众多,只怕折子还没到御案上,他就已经暴露身份,被颜家豢养的杀手给杀了。

正一品太傅,加上有燕王一党撑腰,在朝中可谓只手遮天。

言臻陷入沉思,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拉个能和太傅分庭抗礼的大臣入局,由他来揭开这个秘密。

言臻对大晟朝的官员势力分布不了解,琢磨出门道后正想跟裴忌讨论,转身却见他侧对着自己,费力地往身上套官服。

他身上受了好几处伤,伤口处理得很潦草,有些纱布已经渗出血迹,因为疼痛,他穿衣服的动作很慢,皱着眉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痛苦。

言臻见状,走过去道:“你的伤口要重新处……”

她话还没说完,裴忌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一缩,避开她伸来的手。

他的反应太过强烈,等回过神来,言臻没什么表情,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自己又先尴尬上了,耳垂和脖子迅速染上一层绯色。

言臻迎着他无措的眼神,又无奈又好笑:“你到底在尴尬什么?我是女子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反倒忸怩上了?”

裴忌吭哧了一会儿,梗着脖子道:“总之、总之你以后不可以再碰……啊呀!”

言臻不由分说揪住他穿了一半的衣服,将人摁坐在凳子上,拿来药箱,扒开他的衣服重新清理伤口上药。

裴忌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抗拒全写在脸上,死死攥着衣服不让她扒:“都说了没事……”

“你有完没完!”言臻不耐烦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在沧澜谷就看完了。”

这句话宛如给裴忌摁下了暂停键,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言臻,半晌才从牙根中挤出一句话。

“所以呢?你要同我假戏真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