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没过多久,外出追踪罕古丽行踪的丫鬟很快回到了嬷嬷身边。
只见这名丫鬟神情严肃地走到嬷嬷面前,轻声说道:\"嬷嬷,我已经打听到一些情况了。\"
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连忙追问道:\"快说!到底打听到了什么?\"
丫鬟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详细地告诉了嬷嬷。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她与府医一同待在屋内为嬷嬷处理伤口时,另一名被烫伤的丫鬟负责去给嬷嬷熬药。当她完成对嬷嬷伤口的处理准备出门查看汤药是否熬制妥当之时,却无意间注意到罕古丽转身时似乎有意抬高了自己的手臂,并撞击在朵拉姑娘的身上。
紧接着,朵拉姑娘便推搡了罕古丽一下,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罕古丽竟然如此凑巧地撞翻了嬷嬷的药。目睹着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以及众人为此事而起的争执,丫鬟心中不禁升起一团疑云。
特别是当罕古丽命令自己的丫鬟重新熬药且特意叮嘱不得他人插手时,丫鬟内心的疑虑愈发深重。她感觉罕古丽仿佛知晓某些内情,但具体是什么却无从得知。
正因如此,在城主大人驱散众人之后,丫鬟决定暗中尾随罕古丽,想要弄清楚其中缘由。毕竟,她始终认为这位罕古丽小姐一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果不其然,在罕古丽她们回到房间以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关上了房门,而她则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摸到屋后的窗子下面,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偷听屋内的动静。
屋里那个名叫达尔的丫鬟率先打破沉默开了口,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轻声问道:“小姐,今日您这般行事究竟是何意呢?”
罕古丽微微抿起嘴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回答道:“你倒是眼尖,看出来了啊。”
达尔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那么,小姐莫非是有意冲撞那朵拉的不成?”
听到这里,一旁的拜尔直接愣住了。她原本还天真地以为只是那朵拉无端寻衅滋事,找罕古丽的麻烦,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罕古丽精心策划好的。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拜尔并没有贸然开口打断她们的对话,而是选择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倾听着。
面对达尔的质问,罕古丽毫不迟疑,非常坦率地回答说:
“没错,我清楚地知道她对我心怀怨恨,早在最初相见那天她与布力勾结起来令我当众出丑时,我便明白她们压根儿瞧不上我。自她容颜被毁之后,听闻其脾性愈发暴躁乖戾,对待身旁的婢女动辄打骂不休。倘若在此刻,她最为憎恶之人不慎冲撞了她,那么她必定会按捺不住情绪,当场发飙令我难堪。”
达尔眉头紧蹙,满脸困惑:“可小姐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让她找您麻烦吗?”
罕古丽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若不这般刺激她,她怎会气急败坏地将我推开,甚至碰翻嬷嬷的汤药呢?”
达尔疑惑更甚:“小姐的意思是……您故意激怒她,目的在于弄翻嬷嬷的药?可是,您这样做又对您有什么好处呢?莫非就只是为了回绝王后吗?”
罕古丽缓缓摇头,轻声回应道:“并非如此,而是那碗药中,含有剧毒,且毒性剧烈无比,只需一滴即可致人于死地。”
拜尔听到此毒这么厉害,不由得瞳孔一缩,直直的看着自家小姐
而达尔也顿时紧张起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自家小姐的手,焦急地问道:“有人要杀嬷嬷?那……那小姐破坏了别人的计划会不会……”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罕古丽轻轻笑了笑,温柔地拍了拍达尔的手,安慰道:“不会的,达尔,你不必担心。今日这碗药并不是我打翻的,而是那个朵拉打翻的。”听到这里,达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达尔稍稍放松下来后,又好奇地问:“小姐是闻出了那药里有毒所以才故意引得那朵拉对您出手吗?”
罕古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睿智:“没错,达尔。当那个丫鬟端着药走进院子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所以我当时特意往后靠了靠,想要进一步确认那药是否真的有问题。果然,当那个丫鬟快要靠近我的时候,我确信那药里含有剧毒。
然而,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来。于是,我决定冒险一试,去撞击朵拉。幸运的是,她正如我所料,并没有让我失望。就在那碗药即将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朵拉推了我一把,而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扑向了那碗药。”说到这里,罕古丽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庆幸之色。
拜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小姐啊,此举实在太过凶险啦!万一不慎被旁人察觉,那结局简直无法想象啊!往后您切不可再如此涉险了!”
罕古丽微微一笑,轻声应道:“好的,我明白了,下次定当留意。”
对于婢女满心关怀之情,罕古丽并未表现出丝毫厌烦,内心反倒涌起一股感激之意。身处这片全然陌生之地,能信得过得也就仅有身旁二人罢了。
待听完自家婢女所言后,塔吉嬷嬷满脸惊愕地道:“照你这样说,莫非罕古丽仅凭气味便嗅出那碗汤药有毒不成?”
婢女颔首作答:“没错,并且奴婢还从她们交谈之中推断出,罕古丽虽说并不会医术,但她却很懂药理,而且嗅觉也异常敏锐,何种药物只需一闻便可知晓。”
嬷嬷略微思考过后,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她们村落以栽种草药为生计,故而即便是不通晓医术,对于各类草药气息亦颇为敏感。”
丫鬟:“而且奴婢还发现,她们主仆之间似乎并无主仆之态,反倒似一家人一般亲密无间。”
“你是说,她对待自己的丫鬟不似主仆,反而更像亲如姐妹?”另一人惊讶地问道。
丫鬟连连点头称是:“正是如此!若换作其他秀女的丫鬟,岂敢如此与自家主子说话?然而在她们交谈的整个过程中,罕古丽毫无半点主子的架子。”
先前被烫伤的那位丫鬟插嘴道:“或许是因自幼一同长大,故感情更为深厚吧。”
嬷嬷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即便自小相伴成长,情谊深重,但主仆有别,这身份地位的差异亦应时刻铭记于心。无论何时何地,主便是主,仆终究只是仆罢了。”
此时,负责打探消息的那名丫鬟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正欲开口,却被嬷嬷厉声喝止:“休要胡言乱语!”
原来,她所想之事,嬷嬷早已心知肚明。
是的她们都想到了,罕古丽很可能就是顶替入宫选秀的,但嬷嬷心里更清楚,此事不能声张,也不能说出口,因为罕古丽才刚刚救了她一命。
所以这事一定不能说出口,被烫伤那个丫鬟看着姐姐和嬷嬷的对视的眼神,她很想知道姐姐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但她也清楚宫里的规矩,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所以她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嬷嬷反应了一下便开口道:
“也许是因为这罕古丽太过愚蠢天真,亦或是她过于轻信他人,才会对自己的两名丫鬟这般深信不疑。”
前去打探情况的丫鬟听闻此言后,立刻心领神会地附和起来:“是啊,嬷嬷所言极是,都是奴婢太过愚笨了。”
嬷嬷目光空洞地凝视着窗外,似乎心中正思忖着什么,过了许久才微微点头,并轻声说道:“嗯,你们先退下吧。”
两名丫鬟随即一同向嬷嬷行了个礼,齐声说道:“那嬷嬷好生歇息。”待得到嬷嬷的应允后,方才缓缓退出房间。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了庭院,一切如往常般平静。众秀女依旧按照惯例前往练舞场练习舞蹈技艺。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负责监督指导她们习舞之人并非嬷嬷本人,取而代之的则是嬷嬷身旁那位贴身丫鬟。
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看似漫不经心地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但实际上其视线却始终未曾离开过罕古丽半分。起初,对于这位罕古丽姑娘,她并未觉得有任何特别之处。即便是当初嬷嬷特意叮嘱要留意此人,甚至还主动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时,她仍旧认为这不过是嬷嬷一时看走眼罢了,根本无需大惊小怪。
然而经历过昨日之事后,她心中对于这位众人眼中的“傻子”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整一个上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罕古丽跳舞,渐渐察觉到一些奇怪之处。
只见罕古丽的舞姿显得有些笨拙,动作也并非十分标准,但这种“愚笨”似乎与那些生来就不擅长舞蹈之人的愚钝有所不同。这令她心生疑惑,遂决定继续观察数日以求解惑。
终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有了惊人的发现:虽然罕古丽每个肢体动作看起来不够规范,但实际上她的手脚异常灵活。至此,她才明白——罕古丽并非真正愚笨,而是故意隐藏实力!她并不想成为最为出众的那个人,因此始终佯装出一副愚笨模样,哪怕遭受他人嘲笑亦坚定不移地保持自我。
直到此刻,她方才恍然大悟,意识到嬷嬷所言非虚。曾经被自己轻视的罕古丽竟然懂得如此隐藏自己!她心里暗暗决定,日后必须跟随嬷嬷潜心学习,方可不断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