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前,竖着几个靶子,谢娇允和余灯云手中各拿着弓,不过余灯云手中的弓比谢娇允的要重的多。
场外站着休息的士兵以及不少军官。
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声躁动,本该懒散的士兵立马立正站的标准,气都不敢大喘一口,中间让出一条路。
是谢忠。
谢忠与余灯云只是点头示意了下,看了一眼谢娇允,没说什么。
三局两胜,比赛很快开始。
箭过无声。
不出意外的,两人皆是正中靶心。
这只是最基础的。
接着是抛铜钱,将三枚铜钱抛于空中,以箭射至铜钱中央的孔,同时,射中靶心,每人共三个靶子,每个靶子加一枚铜钱。
极其考验眼力和抛硬币的力度。
不过对于谢娇允来说并不难。
她的动作堪称利索,几乎是铜钱刚往上抛,下一秒,箭就射了出去。
安安稳稳地扎在靶心。
与此同时,余灯云这边的箭也落到靶心。
余灯云看着那箭,略有欣赏地看着谢娇允,“谢小姐,不错啊。”
谢娇允:“中郎将也不错。”
第二发,依旧是同时起步,同时落下。
两人几乎是棋逢对手。
可在要射第三发的时候,谢娇允提了个话。
蒙眼射箭。
这难度可就大的多。
眼睛被蒙住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靠耳朵。
余灯云来了兴致,“谢小姐还会这个?既然谢小姐相邀,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挥了挥手,立马有士兵拿上了两块黑布。
两人蒙上眼后,接着刚刚的射箭。
铜钱的数量加到五枚。
五枚铜钱在空中触碰,发出短暂的“叮”的声音。
依旧是没有任何怀疑,两人同时射出了一箭。
围观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箭的飞过,响起了暴喝声。
两人摘了蒙眼的布条,只见余灯云的那支箭上有四枚铜钱,谢娇允的那支箭有五枚铜钱。
胜负已分。
“谢小姐厉害!”
“哇哇哇谢小姐!帅气!”
“……”
就连严厉如谢忠脸上都挂着自豪欣慰的表情。
虽然这对长期训练的士兵来说算不得什么,毕竟经常有人这么练,也不是没见过。但谁能想,一个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有如此本事?
余灯云有些懊恼:“啧,大意了。下回,肯定赢你。”
谢娇允:“中郎将不必懊恼,术业有专攻,我只通射箭这一门,中郎将的本事比我大的多。”
余灯云:“说的有道理。下一轮比什么,想不出来了,等以后想到了咱们再比一场,我必定赢你。”
谢娇允轻笑着,“中郎将,加油。记得我的黄金。”
说完,搁了弓箭就朝谢忠那边走。
到了谢忠跟前,谢娇允便看见那些士兵围着她东看看西看看,没有亵渎的意思,完全是带着一点好感的或是崇拜的目光。
“父亲,小谢在军中如何了?”
谢忠:“女兵现在皆归苏将军管。”顿了顿,难得夸了句:“ 你今日表现不错。”
谢娇允:“父亲谬赞,女儿不过班门弄斧。时间不早了,若没事,女儿就先回去了。”
谢忠点头。
等谢娇允走远,一大堆人围着谢忠,有些胆大的打听道。
“不愧是将军的女儿,何时学的这般本事?”
“先前我只当谢三小姐与安阳侯二侯爷学箭是花架子,没成想是真学出了个由头来。”
“谢将军是如何教女儿的,这般厉害。”
谢忠面色突然沉了下去,“没怎么教她,别人教的。”
“别人”这两个字一出,那些将士们都以为是闫焕,嘴上夸着闫二侯爷果真了得之类的,心里也想让闫二侯爷教教自己。但事实上,闫焕根本不喜欢教旁人做这做那,他觉得麻烦。
说起来,谢娇允会射箭一事并不全是闫焕教的,追溯更久远,也得是……那个人。
夜晚。
谢招娣站在谢娇允院外。蝉鸣伴着些许晚风,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谢娇允才回京城,堆积的事情必然是只多不少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在宵禁之前一定会回来。
谢招娣靠在一根柱子上,脸庞笼罩在阴影下,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神色。细长的手中捻着一块白布,上面似乎还写了什么。
她的站姿看起来格外漫不经心,只是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让她立马乖乖站好,与刚刚戾气十足的人像是两个人。
“三姐姐。”
谢招娣跑了过去,扑到了谢娇允怀里。
“小谢。”谢娇允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忙牵着她的手向房间走去,“外面冷,自己站在这里做什么?”
到了房间后,谢招娣也不急,依旧是关门关窗点炭烧水煮茶。
虽然谢娇允说了很多次让她不必如此,但谢招娣没有听过,依旧我行我素的。
等事情做完后,谢娇允才开口:“好了,出什么事了,小谢?”
谢招娣拿出一块白色的绢布,上面是用血写出来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并不雅观。
“这是…罗姨娘将你许配给他人的证明。”谢招娣看着谢娇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三姐姐,别要罗姨娘这个母亲,你不欠她的。”
谢娇允微微诧异,一句质疑也没有,只是摸了摸谢招娣的头,柔声道:“好啊。”
谢招娣:“这个东西,是苏将军给我,让我转给三姐姐看的,他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害罗姨娘的人已经被苏将军抓住了,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过有些功夫在身上,苏将军与他打受了几处伤才将他擒住。”
“这是内部消息,苏将军让我别跟旁人说,不过三姐姐于我而言不是旁人。等明天审讯一番后,还得跟皇帝汇报几句。”
谢娇允问了句:“苏将军很信任你吗?”
谢招娣:“嗯,苏将军说我踏实,办事得力,一看就是个不会算计旁人呆呆傻傻的。”
这话一出,谢娇允不乐意了:“哪呆呆傻傻了,我们小谢分明是很聪明的,苏将军看人有问题,不管他。”
谢招娣乖巧地“哦”了声。
“对了,三姐姐,前几日公主府突然死了几个幕僚。”
谢娇允忙活了一天,但也在百忙之中看了几个京城的重要消息,其中刚好有这个。只是她依旧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
“据说是御史大夫之子从裴生进出公主府之后发生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谢招娣往日也经常给谢娇允分享京城的街头闲闻,所以这个行为并不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