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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似曾相识的声音,慕云宸缓缓回过头,见着陈楚河,心里陡然一转……

怎么是他!

难怪先前在红袖添香听到蓝伊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略微觉着有些耳熟。

没想到竟然是他?

父皇竟派了他来范阳任刺史,明明知道他与他的关系,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究竟是试探还是助力?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当口,慕云宸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闫明士看着陈楚河,差点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几人,半天挤出一个“你……”字来。

陈楚河哪管闫明士有多生气,直接忽略了他。

回过身面向慕云宸,眼神中有些激动,又十分诚恳。

不过他很快便将情绪藏住,朝慕云宸跪了下去。

“范阳刺史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如此大礼,直接吓坏了闫明士以及他身后的一众人。

顿时,那群人着急忙慌的跟着跪了下去,这状况,就连白玉看了也一脸疑惑。

“太……太子?”

闫明士眼里赫然惊恐万状,下意识的问出声来。

朝中的消息只说这次的钦差大人是个难以应对的,怎么会是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呢?

更何况,赈灾队伍不应该还在路上吗?怎么今日就到了?

他刚刚……他刚刚在做什么?

虽然他本就想狂妄些,让钦差大人将他抓起来。

司徒家那一群人,他早就不想伺候了。

可是,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造次呀。

他刚刚竟然要将当朝太子杖杀?

想到这儿,闫明士满头大汗,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就连说话也结结巴巴,却还是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你真的是……太……太子?”

师爷跪的远远的根本不敢出声,心里默默祈祷方才太子殿下没有瞧见他。

“孤不是,难不成闫大人想要当太子?”

慕云宸轻飘飘一句话,灌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随即跨过几人,坐到了公堂之上。

白玉嫌弃的看了看闫明士,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上去候在慕云宸身后。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闫明士头低的不能再低,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地板上,湿了一大片。

慕云宸冷哼一声,此刻即便是淡定从容的坐在那里,却不怒自威,足以让底下的人颤抖。

“陈刺史,起来说话。”

陈楚河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堂下跪着的几人顿时觉得面前空了,不禁瑟瑟发抖。

慕云宸一向不喜欢喜怒形于色,此刻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可陈楚河却清楚,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一向公允,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佞臣贼子。

“闫大人。”

“在,下官在。”

说着,闫明士还往前爬了几步。

慕云宸云淡风轻的语气,让闫明士似乎都以为他不打算计较方才的事了。

哪料……

“孤竟不知,我慕国的县衙,现在进来都需要提前邀约,还需要缴纳银子了。”

此话一出,闫明士顿时觉得后背又开始凉了起来,压根不敢动弹。

“殿下,这……这下官不知,定是今日当差的衙役,想私自收授银子,下官回头……回头一定狠狠责罚他们。”

“大人,这不是您……”先前当差的衙役,正要说话,就被身旁的师爷扯了扯衣服,才想起家中的母亲,顿时闭了嘴。

慕云宸看在眼里,却还戳穿几人的小动作。

“哦?那闫大人想要怎么责罚他们?打三十大板吗?”

突然,慕云宸嘴角勾了勾,起身缓缓走到闫明士跟前,蹲下扶住闫明士。

闫明士一抬头,就对上慕云宸亲切的笑容,可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见慕云宸一字一句开口道:“还是——杖杀?”

话音刚落,闫明士急忙开始磕头,嘴里不停喊道:“殿下,下官有罪,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慕云宸看了一眼自己还停在半空中的手,心里觉得有些荒凉,慕国经过层层选拔的官员,竟然是这样的。

天下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贪官污吏。

还有多少黎民百姓在受官员的压迫。

又有几个是真的为了百姓做事的。

“押下去。”

慕云宸闭了闭眼,站起身看向公堂上那块已经褪色的匾额——明镜高悬。

抬手朝那块匾额挥了一掌,匾额顿时掉落在闫明士跟前,不偏不倚一尺之处。

公堂上清脆的响声,在所有人心里激起了不小涟漪,也敲响了警钟。

很快,就有陈楚河的人上来,将闫明士以及他身后一众人收押。

“夫人,主子让我送您去刺史府。”

“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为何突然要去刺史府?”

木培韵猜测,大约是事情解决了,慕云宸这才有时间派人来唤她。

只是,这新上任的刺史,真的可信吗?

蓝伊微微点头解释道:“主子大约是觉得,这儿毕竟是青楼,夫人长期住在此处,还是多有不便。”

碧十七待在暗处,噤声摇头,这蓝伊果然不如紫伊稳重,竟敢揣测主子的心思,切~

刺史府。

“学生参见太子殿下。”

陈楚河屏退了下人,才朝慕云宸以大礼敬之。

“当年,未曾以门下之礼拜之,未曾想有朝一日还能再见殿下,有幸补上。”

周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白玉尤其一脸懵。

“殿下,这……这怎么回事儿,微臣未曾听闻您有门生呀。”

慕云宸飒然一笑,勾起的唇角像是带着几分玩味,也不解释,就这样淡淡看着白玉。

白玉像极了好奇心害死猫,这会儿被吊着胃口难受死了。

“殿下,你就别卖关子了,怪难为情的。”

慕云宸故意不予理会,将陈楚河扶起来。

“陈大人,孤与你年纪相仿,如何当得了你的座师呢。”

陈楚河依旧拱着手,态度时刻未曾松懈。

“殿下当得,当年要不是殿下,就没有现在的陈楚河。”

言辞恳切,情真意切,几乎就差将一颗心奉上了。

慕云宸心中甚感欣慰,拍了拍陈楚河的手说道。

“陈楚河,在外人面前,你可以是孤的门生,私底下,你不是任何人的门生,你只是你自己。

但只要做好人,做好官,孤可以永远是你的后路。

就算是皇上,以及大慕法度,都可以是你的后盾。”

“学生谨记殿下教诲,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做官。”

陈楚河当然明白,太子殿下这是既要给他靠山,又让他放手去做。

比起那些依仗朝廷官员,中饱私囊,只能效忠于那些官员的门生,太子殿下可谓是给了他太多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