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太子不懂的,朕会慢慢教你,今夜就下到这儿,棋局留着,改日再下,你回去吧。”
说着,皇帝便站起身,抖了抖袖口朝隔壁的寝殿走去。
慕云宸也随之站起身朝皇帝的背影拱了拱手:“父皇安眠。”
回东宫的路上,慕云宸突然觉得这条路有些清冷,想了想,又觉得若是白日里那动不动就被他吓破胆的人儿,此刻陪着他走这条路,会不会有趣的多?
等回了东宫,慕云宸才有时间去瞧她赠予他的亲笔画作。
缓缓打开卷轴,宣纸上面的柳枝显露出来,摇曳生姿,栩栩如生,仿若真的一般。
“殿下,这画怎么和你挂在书房的那幅如此相像,莫不是您又临摹了一幅?”
碧七的话,慕云宸全然没有听进去,因为从他刚刚打开这幅画的那一瞬间,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书房的那幅还未曾上色,笔力也十分笨拙,像是初学者随手所作。
可眼前这幅明显是精心绘画,那柳枝轻盈无比,随风飘扬。
二者虽说有一定的区别,可却能看得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但这幅是她亲手送的,而书房里的那幅,还是自己在恩师府上求学时,从景儿妹妹那里顺来的,如何会是同一人所作呢。
慕云宸晃了晃脑子,自嘲的笑了笑,真真是白日里被美色迷晕了头,竟开始胡思乱想了。
将画卷起来放好,慕云宸才去沐浴更衣,回了寝宫,可不知为何,今日的脑子里,总出现那人的身影。
她在他面前冷静聪慧的同他分析这事件的千枝百角,她将那画递到他手上时肉眼可见的羞怯,还有她下马车时不经意的回眸一笑。
这一切仿佛都在无形中牵动着他的心,慕云宸翻了好几个身也毫无睡意,最后还是起身打坐了两个时辰才睡着。
钦天监瞧了个日子,五月二十二,宜嫁娶。
木培瑶便在那日被一顶软轿抬进了慕云羽的凤阳宫中,本想着成了五皇子侧妃便会受尽宠爱,何况自己还有身孕。
可哪能想到,慕云羽竟是将她一人扔在偏殿,随意指了两个宫女伺候她,进宫这些日子,她还未曾得见慕云羽一面。
起初淑妃娘娘还会来瞧瞧她,可后面木培瑶才发觉,这淑妃娘娘哪里是来瞧她,分明是看不起她的庶女身份,来这儿阴阳怪气的。
好在她是沉得住气的,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一心一意为着肚子里的货,丝毫没有亏待自己。
谁能想到,丞相府的嫡女被指给太子为太子妃就算了,木培瑶不过一个丞相府的一个庶女,竟也攀了高枝儿,成了五皇子侧妃。
一瞬间,朝廷的风向变幻万千,有人说木槿费尽心思将庶女推到五皇子侧妃的位置,定是要拥护五皇子。
也有人说,木槿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放着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嫡女不帮,却将宝压在庶女身上呢?
木培瑶进了宫,没人找茬儿,木培韵倒是有些百无聊赖了。
可是,人啊,千万别觉得自己闲,总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给你找事情做。
木培瑶成为五皇子侧妃的半月后,苏宁竟被贴身丫鬟发现暴毙在佛堂。
木槿还未下朝回来,等慕卿卿和木培韵赶到木景阁的时候,就见翻着白眼躺在地上的苏宁,还有一旁被木鱼压着的书信。
慕卿卿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拿那书信,门外就传来了木培瑶的哭声。
这是自木培瑶入宫后,木培韵第一次见着她,不过才半月的时间,木培瑶的肚子竟然大了许多。
想来便是尚在闺中时,常用腹带束腹所致了,进了宫便无需这般。
木培瑶未出阁时,因着那件事,身边的丫鬟小厮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如今身边的丫鬟都是慕云羽安排的。
“寻竹,还不快去将姨娘的遗书拿给我,莫要让凶手趁机毁灭了证据。”
木培瑶身后那名叫寻竹的丫鬟出来直接越过慕卿卿和木培韵,将那木鱼底下的信呈到了木培瑶跟上。
木培瑶眼睛里噙着泪,神色极其痛苦,像是不能接受宁姨娘已死的事实。
手指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那封信,随意看了几眼,便十分悲痛的合上,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了旁边的圆椅上。
木培韵还在想木培瑶又要卖什么关子的时候,就突然被木培瑶的声音吓了一跳。
“宁姨娘平日里未曾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你们为何要逼死她。”
“还请侧妃明查,这么多年,苏宁一直好好的,府上吃穿用度也未曾短了苏宁,这其中恐怕有隐情。”
慕卿卿朝木培瑶欠了欠身说道。虽说她曾是木培瑶的主母,可如今木培瑶毕竟是皇子侧妃,君大于臣。
可木培瑶好不容易有了耀武扬威的机会,怎么可能这么放过她们,侧头给了寻竹一个眼神。
随即就听到寻竹那不可一世的声音响起:“丞相夫人,还请向我们侧妃行下跪之礼。”
木培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木培瑶,母亲也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让她向你下跪?”
话音刚落,木培瑶就站起身给了木培韵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让你尝尝那日父亲掌掴我时的滋味,这一巴掌……”
说着木培瑶又抬起手还想再给木培韵一记耳光,可却被木培韵扼住手腕。
“大胆,你怎敢对侧妃不敬。”寻竹在一旁想要去扒开木培韵的手,却被木培韵一抹幽冷的眼神吓住。
“你放开我……你…放——啊!”
突然,木培瑶捂着自己的右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木培韵,似乎在确认刚才自己挨的这一巴掌到底是不是她打的。
“你敢打我?”
“我如何不敢打你?先不说你如何那么快就得知宁姨娘的死,又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宫里赶到丞相府的。
且到了府上第一件事不是先处理宁姨娘的事,反倒是仗着自己侧妃的身份,对母亲呼来喝去,甚至掌掴我这个嫡姐,凭这些,我就该好好教教你。”
木培瑶显然是被木培韵这刚硬的气势怔住,她从未见到过木培韵这般强势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不服输。
“嫡姐?可我现在是五皇子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