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于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了沈和的话。
但很快,她又一把抓住沈和手臂,“但是就这一次!如果顾言慎不给个交代出来,我还是要找到顾家去的,而且我还要带着家里所有的师兄弟一起去,把顾家砸的稀巴烂,把顾言慎打的连他亲妈都不认识!”
瞧她那副要吃人的模样,沈和也随之附和,“到时候我一定不拦着。”
于棠怨了她一眼,揽过沈和的肩膀,“行了,这大晚上的,赶紧跟我进去睡觉吧。”
沈和没有动。
师姐这边暂时劝住了,可她还有个师兄在。
沈和轻轻抿唇,拨开于棠手臂的同时,缓步走到周文面前,“师兄......”
“打住。”
自打知道沈和离婚这件事后,周文脸色就没缓和过一点。
哼了一声转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一起骗师父的。”
周文和于棠一样,是从小就被沈家夫妇收了当徒弟的。
说是徒弟,其实从小就是当孙子孙女养的,跟冠了沈姓的沈和没什么差别。
于周文而言,沈之进是恩人,更是亲人。
这是他的底线。
沈和最是清楚自家师兄的性子,和外公一样的一根筋。
凡是他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是而对于棠说的那些,对他并不管用。
深吸口气,沈和态度比刚才更软了些,“师兄,我没有让你帮我骗外公,我只想请你缓一缓,等我想好了怎么说,我就亲自告诉外公,好吗?”
周文不为所动。
沈和只好拿出杀手锏,微微仰着头看他,“师兄,算我求你了。”
果不其然,周文冷硬的下颚线稍稍松动了一点。
干咳一声道:“我现在人在渝平,就算想说也说不着,但如果等我回到家里,师父问起来的话,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自认自己是哥哥,保护两个小师妹是他的责任。
凡是两个小师妹所提的要求,无论多难,他从来都无有不依。
若实在艰难地,也最多是嘴上厉害,可该办的事却办的妥妥帖帖。
这样说,便是松了口了。
只是时间不多。
在周文回家之前,总要分辨出个一二三来。
沈和沉吟一瞬,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也好。
都拖了这么久,她和顾言慎之间,或分,或合,也该有个了断了。
翌日。
沈和借了于棠的车直奔顾氏集团。
原本是想去老宅找他的,可若是去了,难免跟徐锦绣起冲突。
况且顾言慎新任董事长,总要来公司上班的。
将车停在停车位上,沈和直奔办公楼。
到了前台,得到的却是顾言慎今早已经出差了的消息。
沈和秀眉微蹙,“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前台说:“大概三四天吧。”
三四天……
沈和心里默算了一下,含笑点头,“谢谢。”
顾言慎既已出差,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了。
沈和也不在继续等下去。
心想着不过就是三四天,她再来一趟就是了。
不料刚出公司,便有一阵手机铃声从包里传了出来。
是顾言沉。
沈和没想到他会一大早的跟自己打电话,犹豫片刻,还是划了接听。
顾言沉直奔主题,“和和,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沈和以为是谢南笛的事,声音略微沉了几分,“三少请说。”
一声三少,拉开了两人的关系。
可顾言沉却不像上次那样有心情调侃,他捏紧手里的化验单的同时,声音也跟着发紧,“我记得南笛说她怀孕的时候,你给她把过脉,对吗?”
“是。”
“我想问你,那个时候孩子怎么样?”
“很健康。”
沈和声线平稳,“而且一般过了前三个月,胎像就稳定了,所以您不用担心,那一跤摔得不重,不会影响到孩子的。”
“三个月,你是说那个时候,南笛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对啊。”
沈和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
顾言沉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我就是不太放心机器,想着你医术高明,所以特意来问问。”
说罢,
沈和觉得这通电话似是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驱车便离开了顾氏大厦。
三天后,谢南笛出院。
原以为顾家人都会过来接自己,谁知到最后来的人只有顾言沉一个。
谢南笛难免有些失望。
徐锦绣也就罢了,阿慎竟然也没有过来……
难不成……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南笛脸色逐渐阴郁。
余光瞥见身侧的顾言沉,眼珠微微一转,抬手攀上了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
“阿沉,这些天家里还好吗?妈有没有为难和和呀?”
顾言沉偏眸睨她,“你多虑了,沈和不在老宅。”
“不在老宅?”
谢南笛猛地坐直了身体,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那、她跟阿慎回思合居了吗?”
顾言沉摇摇头,“你住院那天,阿慎就已经把沈和送回了中医馆。”
什么?
谢南笛脸上的紧张瞬间化作成了一片讶色。
阿慎居然把她送回了中医馆?
那、那跟直接把沈和赶回娘家有什么区别?
看来,阿慎是真的相信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是沈和一手造成的了。
看来,阿慎嘴上就算说的再狠,心里也还是有自己的。
毕竟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岂是那个沈和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浮现两人小时候一起玩闹的场景,谢南笛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言沉眉峰一挑,“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我这是放心。”
谢南笛嘴上这样说着,可唇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下来的。
她朝顾言沉靠近几分,囔囔道:“其实沈和不在老宅也好,不然妈看到我,一定又会想起她推我下楼梯的事,虽说和和不是故意的,但妈也始终不信,为难和和说是替我出气,可我看了心里也不好受啊。”
她说的每个字都那样情真意切,可顾言沉却是连头也没回一下。
或者说,他不敢回头。
自打谢南笛住院那天起,他便一直有意地回避着视线,尽量不与谢南笛有对视的时候。
或者说,他不敢同她对视。
只怕自己又从她脸上看穿了什么谎言。
顾言沉动也不动,就这样直立着上半身,面无表情的继续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