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
顾言慎上车之后,吩咐凌天开车回老宅。
路上,他给凌海打了电话,让他找出沈和所说的那个佣人。
凌海性子耿直,通常是顾言慎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是以带人冲进南楼时,连顾庚昭都阻拦不住。
可他毕竟是顾家三爷,也是被人尊敬惯了的,凌海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顾庚昭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待顾言慎的车一出现在老宅门口,他便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阿慎,你这是什么意思?”
唯一的掌上明珠在订婚当日跑了新郎,自家侄子还把他们三房的院子给围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乌龙一个接着一个,顾庚昭一张老脸彻底丢到了九霄云外。
顾言慎不疾不徐的拉开车门。
下车后。漠然的扫了眼怒火冲天的顾庚昭,薄唇微动,“三叔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我怎么稍安勿躁!”
他掐腰喘着粗气,“阿慎啊,三叔就恩柔一个女儿,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订婚,你有什么事不能等你妹妹订婚结束再办?非要在这一天来打你三叔的脸啊?!”
话音刚落,凌海便从里面一路跑了出来。
停在顾言慎面前时,脸色凝重,“顾总,南楼没有找到您说的那个人。”
“知道了。”
顾言慎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可他不意外,顾庚昭却慌了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找人?”
顾庚昭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底的慌乱清晰可见,“阿慎,你找什么人?是不是有人趁乱混了进来,他、他是要、”
“三叔。”
顾言慎眸色冷沉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带人回南楼,今天就不要出来了,看好三婶和恩柔。”
他没有明说,可顾庚昭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
他向来胆小,眼下更是六神无主,只能连连点头,按照顾言慎的吩咐去做。
老宅门口的人散开了,顾言慎直奔主楼。
他冷着一张脸进来,把再客厅的徐锦绣吓了一跳,正要问些什么时,顾言慎却目无旁人的上了楼。
随着砰的一声,他推开了一间房门。
里面,顾言沉正淡定如斯的坐在书桌前练字,身边是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的谢南笛。
“阿慎?”
顾言沉掀起眼皮,打量了一番眼前冷若寒霜的顾言慎,将手里的毛笔放在置笔架上。
随后推着轮椅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顾言慎冷笑,目光幽幽转向书桌后的女人身上,“这话,三哥应该问三嫂才对吧?”
闻言,顾言沉微微眯眸,顺着顾言慎的目光朝后看了一眼。
见谢南笛双手局促的拧在一起,又不敢辩驳一句的样子,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放平了声音道:“阿慎,有话直说吧。”
“好。”
顾言慎上前几步,眸光如钉,“三嫂,你在南楼的时候,给沈和喝了什么?”
“什、什么喝了什么?”
谢南笛吞咽了下口水,强装镇定,“我不知道......”
“不知道?”
顾言慎唇角微勾,“那要不要我现在把那个佣人叫过来,你们当面对质?”
闻声,谢南笛倏然抬眸!
佣人,哪来的什么佣人?
她明明已经把人送走了,顾言慎怎么可能......
不,不会的。
顾言慎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佣人,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佣人的事?
就算沈和想告诉他,也必须要等沈和清醒,可她若是想清醒,也不可能那么快......
现在这个时候,那佣人恐怕早已经跑到天涯海角了,怎么可能会被顾言慎抓住......
“怎么,三嫂不敢吗?”
顾言慎目光如炬,几乎要将她看穿。
谢南笛攥紧了拳头。
她太了解顾言慎了,这是个就算心无成算,也能在面上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人,
事到如今,她必须赌一把。
谢南笛紧咬了下唇肉,昂头迎上那双深邃狠戾的眸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顾言慎眼眶泛红,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谢南笛,你的嘴还真是硬啊。”
“阿慎!”
顾言沉厉叱一声,转动轮椅的挡在谢南笛前面,“你注意言辞。”
顾言慎脚步一顿,眼睫低垂,“三哥,你这是要包庇她吗?”
“我没有想包庇任何人。”
顾言沉虽然依旧平和,但声音却寒了下来,“你这么生气的冲进来,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她伤了沈和!”
顾言慎低声怒吼。
“什么?”顾言沉蹙眉。
“沈和就在医院。”
顾言慎呼了口气,“谢暄说她中了毒。”
“什么?”
顾言沉眸色一紧,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老婆。
脑子里瞬间闪过什么事情,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良久,才回过头来关心,“那沈和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虽然沈和已经没事了,但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害她的人。”
顾言慎眼眸微抬,越过他落在谢南笛身上。
他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可顾言沉却明知故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认为下毒害沈和的人是南笛?”
“沈和说,她出事之前,只喝了一杯三嫂递过来的果酒。”
“那又怎样?”
又怎样?
顾言慎微微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证据吗?”
顾言沉丝毫不肯退步。
他态度明确,这件事,他是要替谢南笛撑下去了。
“哥。”
顾言慎声音哑哑的。
因家里兄弟众多,所以他平时称呼顾言沉都是三哥。
可其实大哥顾言宗早逝,二哥顾彦舟又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所以其实现在他只有顾言沉这一个兄长。
顾言慎对顾言沉,送来都是敬佩的。
一声‘哥’,包含了太多情绪。
他闭了双眼,掩下苦痛与挣扎,一字一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