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故意、”
沈和噙着愠气转头,正跌进一双深藏笑意的清亮双瞳,“你、”
“穿不穿?”顾言慎重新伸直臂弯。
他才是故意的!
沈和微微咬紧了牙关。
瞪了他半晌,还是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
拿开大衣,才发现顾言慎被衣服遮挡的手里还捏着一把剪刀。
她蹙眉,“你要干什么?”
“修花枝。”
顾言慎随手将西装脱下挂在秋千架上,黑色羊绒衫将他身姿衬得越发挺拔。
踏入梅林时,
他扬起头,露出性感完美的下颌线。
顾言慎皮肤极好,沈和早就知道。
论容貌,他是当之无愧的上乘,皮肤比女人还要细腻白嫩,但又不是那种病态阴柔的白,而是一种天生的,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世家少爷独有的贵气。
尤其是那双手,沈和第一次见到顾言慎的时候,就是被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吸引了目光。
刚来顾家的时候,她甚至有过一小段时间的自卑,只要是和顾言慎独处的时候,就尽量避免露出自己的双手。
可时间长了,沈和发现顾言慎从来没有在乎过,慢慢地也就释然了。
剪刀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楚,顾言慎将剪好的花枝抓在手里走出来。
红梅映着白肤,像是雪地里开出了曼珠沙华。
沈和眼底露出一抹惋惜,“怎么都剪掉了?”
“碍事。”顾言慎理所当然。
沈和:“......”
她虽不懂花草,但觉得修剪花枝也该修掉那些衰败的,这些梅花儿都是眼前几株梅树上开的最盛的,就这么丢弃,太可惜了。
可话又说回来,这花园是顾言慎的花园,花儿也是顾言慎的花儿,她也没资格置喙什么。
谁知下一秒,顾言慎忽然将手里那簇梅花杵到沈和面前。
沈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躲,“干什么?”
“不是觉得可惜吗?”
顾言慎眉峰微扬,“交给你处理了。”
“啊?”
“回去找凌姨要个瓷瓶插进去,正好摆你床头,免得浪费。”
沈和:“......”
彼时,天上忽然闪过几道银光。
沈和瞥见了,骤然惊呼,“有流星!”
顾言慎下意识抬起头。
果然看见墨空中划过几枚流星。
流星这种带有神话色彩的东西,他一向是不太感兴趣的。
可沈和却不同,当即坐直了身体,双手合十,认真又虔诚的闭了眼。
顾言慎饶有兴趣的靠在秋千架上,静静看她许完愿,“你信这个?”
“我妈妈信。”
沈和将手放了下来,脚腕交叉,轻轻晃着秋千架。
顾言慎心下了然。
随即漫不经心的问:“许的什么愿?”
沈和睨他一眼,“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谁说的?”
他挑眉,“我们交换一下,就抵消了。”
“是这样吗?”沈和狐疑。
“当然。”
顾言慎一本正经,“你先说。”
沈和樱唇微抿,“希望外公身体健康。”
顾言慎点头,“还有呢?”
“希望我和师姐都好好的,然后传承外婆衣钵,好好把中医馆经营下去。”
“还有呢?”
“还有师兄,希望他们所学有所用,圆了我外公一直以来的梦想。”
“没了?”
沈和一怔。
暮色中,她似乎看到了顾言慎脸上多了一分希冀。
可仔细一瞧,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逃离般的躲开那道视线,沈和小声嗫嚅,“许愿不要贪多。”
顾言慎:“......”
外公,师姐,师兄......
据他所知,沈外公收的徒弟还不止三五个。
她许个愿,把这些人都给带上了,就是没有......
顾言慎那张俊颜黑的像是抹了锅灰,心里仿佛揣了一块石头。
“那你呢?”
温温软软的声音被凉风送入耳膜,顾言慎眼睫微垂。
也不说话,就这样不错眼儿的凝着她。
沈和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
顾言慎瘪瘪嘴,“我不信这个。”
话音刚落,沈和似乎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哼。
顾言慎把梅花枝往她膝盖一丢,转身就走。
沈和看着他赌气似的背影,更加莫名其妙了。
但也没多想,将脑袋轻轻歪在秋千架上,放空似地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凌晨钟声响起,她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拿着大衣回去睡觉。
刚进客厅,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哒哒哒地脚步声。
楼梯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沈和转头,撞上一道颇显慌乱的视线。
顾言慎迅速将双手背在身后,拧了眉,“凌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擅做主张。”
他说的,是贴在落地窗和客厅的那些剪纸窗花。
顾言慎一向是讨厌她弄这些东西的,
沈和心里涌上一丝苦涩,唇角缓缓下压,“不怪凌姨。”
她握紧了手里的梅花枝,温声道:“没关系,我去拆掉就好。”
“算了。”
顾言慎轻咳一声,“你现在拆掉也有痕迹,改天找个保洁过来处理。”
“不用,我知道怎么拆不、”
“天不早了。”
没等沈和把话说完,就被顾言慎抢了过去,“你去睡吧。”
他语调不容置喙,沈和也没再坚持。
跛着脚,一步步挪到了客房门口。
凌姨打着哈欠从厨房出来,正准备关灯时,忽然瞥见顾言慎还站在楼梯上,手里拿着一管胶带,正看着什么地方出神。
“阿适?”
她惊讶,“你怎么还没睡啊?”
闻言,顾言慎回了思绪,就听凌姨提醒,“快睡吧,太迟对身体不好。”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刚走到房间门口,忽听顾言慎喊了句,“凌姨。”
......
早上。
沈和起床时,凌姨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
她洗漱后来了餐厅,却没见到顾言慎。
凌姨看她在找着什么,忍着笑提醒,“阿慎有工作要处理,一大早就回去了。”
沈和脸颊微微发烫,低了头。
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可又觉得说出来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凌姨忍俊不禁,照旧拿了碗给她盛汤。
沈和看了,还是菌菇汤。
估摸着是凌姨觉得她爱喝,又做了一份。
道了谢,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凌姨,这个也是你做的吗?”
沈和搅动了下汤匙,“怎么和昨天不太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