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
沈和奋力将他甩开,用那只受了伤的手一下一下戳着胸口,“没错顾言慎,是我求到你面前,是我来自取其辱,所以你怎么对我我都认了……”
“可是白栀不行,我没有得罪过她,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她还是没忍住,眼泪从眼底倾泻而出,“我是来治病救人的,我不是来委曲求全给人当丫鬟的,我做不到,我……”
沈和不住地后退,眼看就要踩空,顾言慎眼疾手快地捞了她一把。
还未开口,忽然一道身影从房间里光着脚跑出来,铜墙一样横在他与沈和之间。
“沈和姐,对不起沈和姐,你不要跟阿慎吵架......”
白栀哭地梨花带雨,牵起沈和的手握在自己手里,“都是我的错,我不疼的,我真的不疼了,沈和姐,我、我不怪你,你别走,别生气好不好……”
她几乎将姿态放到最低,就好像沈和不答应,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千古罪人。
可手上的力气不减分毫,反而越来越重。
本就红肿的手指被大力捏着,沈和疼得脸都白了。
她用尽全力使劲甩开,白栀惊呼一声后退,不偏不倚的倒在了顾言慎怀里。
“你干什么?”
顾言慎拧起了眉心,刚推开白栀,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阿慎,你别怪沈和姐,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报警的,如果我不报警,沈和姐就不会恨我了……都是我的错……”
她懊悔不已,声泪俱下。
特别逼真的演技。
沈和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终于笑了。
透着说不出的嘲讽与凄凉。
“白栀。”
沈和轻唤,由衷的夸她,“你果然是在影视圈拿过奖的人,演的真棒。”
“不是的沈和姐,我、”
她转身想走,白栀却又扑了上来,推搡之间,侧腰忽然被人大力一推——
眼看着沈和重心后仰,顾言慎一个箭步冲过去,“沈和!”
“沈和姐!”
白栀故作震惊,却在顾言慎伸出手臂捞人时侧身一挡。
指尖相触,只差一点!
他倾身去救,却忽然腰间一紧,低头间,白栀已然死死拦住了他。
脸上还故意做出一副惊讶担心的表情,“阿慎,快救人啊!快去救人啊!”
顾言慎几乎拼尽全力,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沈和在自己眼前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所有动作,不过一瞬之间!
那一刻,他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徐锦绣和付媛跟出来时正好看见这幕,当即吓得魂飞魄。
急声吩咐守在楼梯口的佣人,“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叫救护车,送医院啊!”
额头在木质楼梯台阶上一下一下的碰撞着,身体像失了控,不断地朝楼下翻滚。
不止碰到哪一阶,沈和竟然感觉到疼痛在渐渐消失,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好像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就这样吧。
她想。
也是个解脱......
——
浓烈的消毒水味侵蚀着身体里每一个细胞,迷迷糊糊中,沈和似是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她想动一动,可身体重的抬不起来,像一团死肉,摆在案板上,任人捏扁搓圆。
终于,她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过分的白刺得沈和眼睛有些发酸。
“少夫人,您醒了?”
是凌天。
沈和有一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又觉得这种感觉莫名其妙。
她暗暗自嘲。
凌天是个人精,身为特助,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沈和情绪的变化,根本瞒不过他那双识人万千的锐眼。
“少夫人,医生已经给您做了手术,护工一会儿就到,她会二十四小时照顾您的,您什么都不用想,只安心养伤就好了。”
“不用。”
沈和声音微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不必麻烦护工了。”
“不麻烦!”
凌天连连摆手,“医生说您伤的不轻,如果您坚持不让护工来的话,我只能联系您的亲人了。”
他所谓的亲人,就是于棠。
虽然来渝平很多年了,但沈和熟悉的也只有于棠一人。
出门的时候她跟于棠说自己是出来是散心的,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在医院,那之前自己所说的一切理由就都不成立了。
沈和知道,这话肯定是顾言慎教凌天的。
恐怕他现在还在顾宅等着自己痊愈,再回去让白栀羞辱吧......
一想到这儿,沈和心里忽然闷痛闷痛的。
凌天见她又不说话了,“少夫人,其实顾总他、”
“凌特助。”
话音未尽,就被沈和漠然的打断了,“能麻烦你帮我给顾言慎带句话吗?”
凌天点头,“您说。”
“你跟他说,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沈和偏过头,如枯井一般眸子平静至极的看着凌天,“如果他还是觉得不解气,就把我送进去吧,我认了。”
以前她总想着,无论是她还是于棠,只要进了监狱,这一辈子就完了。
可进了顾家,才知道什么叫做吃人的魔窟。
那些人,一个个都成了精,她斗不过,也不想斗了......
“少夫人......”
“你回去吧。”
沈和平淡无波,“我困了,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凌天欲言又止,可见沈和已然比了眼睛,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轻叹一声转了身。
合上病房门,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顾宅。
医生在客房里给白栀检查烫伤,顾言慎出来接的电话。
凌天一字不差的把沈和的情况说给他听。
在听到那句‘我尽力了’的时候,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凌天回头看了眼病房,有些不忍,“总裁,要不要我安排一下,您来看看少夫人?”
闻声,顾言慎搭在走廊栏杆处的手指微微收紧。
默了片刻,正要开口时,身后客房的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