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站起身，拽着马克去了隔壁的一间洞穴。
外面的人竖起耳朵，听不到任何动静。
等了一会不见出来，盖盖捧起一把亡妻的骨灰开始思念。
小醒进来时还背着一只虎皮袋，从里面掏出一颗漂亮的红果，毕恭毕敬摆在骨灰前。
“这就是我们的先祖吗？”
“是的，因为她，才诞生了你们。”
“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盖盖摇头，从认识那个女人到看着她在怀里消失，不过几个小时。
压根就没来得及熟悉。
不过红色果子看起来甜美可口，盖盖拿到手中把玩几下，咬下一口。
小醒还在看着骨灰发呆，她想，要是自己以后只剩下这样的一撮骨灰，会被放在哪呢？
又会有谁在她的骨灰前放一只红果，然后被神明吃掉她的红果呢？
“你在想什么？”盖盖拍了拍小黑妞头顶。
小醒回过神：“我在想大爹和三爹怎么还没出来。”
“是啊，他们也进去太久了吧？”
盖盖又咬下一口苹果，发出咔呲咔呲的咀嚼声。
这时候再斜眼看小醒，小黑妞亮晶晶的双眸中泛出了羡慕。
“你又在想什么？”
“大爹霸气威武，像我爸爸，三爹慈祥温柔，像我妈妈，我真想他们啊，可惜他们都死了。”
“怎么死的？”
“出去狩猎再没回来。”
一个根手指戳到小醒脑门上，盖盖把小黑妞戳得倒了下去。
“其实你三爹那头卷发，加上温柔慈祥应该是奶奶！”
“为什么奶奶是卷发？”
“……”
盖盖本来是想岔开不对劲的话题，但是突然想到他们这群原始人都活不到老，而且也没有烫卷发的地方。
好像更不对劲了。
盖盖闭嘴，咔嚓咔嚓咬苹果。
许久后，跑到隔壁山洞的两人终于走出。
陆忘吩咐小醒先回去，外面有其他动静再前来汇报。
但小醒表示自己还有一件事。
她打开虎皮袋，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在三人面前。
“这是部落里的大家上供给你们的。”
地面堆成一堆，有好看的石头，打猎的兽骨，看起来很完美的树叶，可口的果实，等等各种东西。
小醒说，大家不知道神明喜欢什么，就交出了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
“一些人的不屑一顾，是其他人的视若珍宝……你的是什么？”盖盖感叹着，向小黑妞张开手。
“我的已经被二爹吃了。”小醒指向盖盖身边的果核，咧嘴一笑，露出的门牙断了一颗，“那棵树很高，我摘果子的时候还摔跤了。”
“以后不准这么干了啊！”盖盖心虚地别过了头。
陆忘问：“你们上供这么多东西，是想要什么？”
“大家希望神明能庇佑我们。”
女孩五体伏地，跪拜行礼。
陆忘没有应答，因为他真的具有神格，答应信徒的事必然实现。
马克也没有回答，因为他只是个殡葬店打工仔，第一次当玩家是生死未知，自身都难保谁还顾及别人。
只有盖盖一口应下，因为他是外面那些小野人的祖先，他觉得自己应该承担庇佑后代的责任。
“谢谢二爹！”小黑妞笑嘻嘻跑了出去。
接下来，三人分食着小山堆中的食物，又跳出了几次时间。
跳得多了，多少有种看电影点快进的感觉。
至于他们跳出时间会对洞穴外面的人产生什么影响，马克早就好奇研究过，答案是，根本没有影响。
就像三维空间的人永远看不见四维空间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也不理解他们的生命形式。
山洞里的三人跳出和进入时间，那些原始人永远都察觉不到，感受不到，也意识不到。
只可惜圣言的cd是跟随他们的时间在走，不然这里那还是一个山洞，早变未来军事堡垒了。
盖盖再没找到那种漂亮的红果子，随便拿出一根像黄瓜一样的长条水果放在嘴里嚼。
他还是对另外两人刚离开做了什么很在意。
“就不能告诉我吗？难道你们孤立我？”
“没有，我们才是合作关系。”陆忘指向盖盖和自己，再指向马克，“他只是意外。”
马克：“？？？”怎么感觉我被占便宜了？
陆忘推开马克想要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嘴脸，十分诚恳且友善地告诉盖盖：
“看得出你是重情义的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不能提早跟你说，但是绝对不会孤立你，这场游戏我们会一起赢。”
部落时间十几天后，小醒再次跑进山洞进行汇报。
“黑雾蔓延到了第三个部落，第四个部落的人和第三个部落的人都躲到了第二个部落。”
从第四个部落到第三个部落，黑雾用了十多天的时间，速度并不快。
应该是光明者担心黑雾造成太大的影响被降下惩罚，刻意设计缓慢的速度。
陆忘觉得，被黑雾蔓延过的地方也不会一直存在于黑暗之中。
光明者应该只是设立了一片狭长的黑暗带，在世界表面缓缓移动。
来临之前，不喜黑暗的生物有足够时间避开。
来临之时，只是小小一片区域的黑暗，也造成不了多大灾难。
离开之后，一切恢复原样，也不会成为黑暗者的庇护所。
陆忘问：“黑雾期间暗影怪杀了多少人？”
小醒回答：“没几个。”
陆忘轻微颔首，递给马克一个眼神，后者走了出去。
盖盖知道他们要行动了，但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胡思乱想。
小醒趁机会留下来，跟两位神明分享新贡品。
又是满满一虎皮袋，哗啦啦倒在两人面前，堆起一座小山。
盖盖挑选出其中可以吃的部分。
给陆忘一些。
给马克留下一些。
剩下自己的，盖盖一眼就找出其中宛若宝石的红果，挑出来，藏到了身后，这才拿起其他东西咔嚓咔嚓放嘴里咬。
“你又爬树了，以后别爬了，不过下次多带点吃的，其他东西我们也用不到。”
“好的。”
小醒仔细观察神明吃东西时的所有动作和表情，判断他们更喜欢什么，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虽然只是个年龄小的黑皮粗犷小野人，可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极为细心。
“说一说最近部落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吧。”陆忘咬着不认识的水果问。
小醒想了想。
部落里每天都有很多好玩的事。
自从发现山洞里真有祖先供奉的神明后，大家都喜欢跑到洞口跪拜许愿。
有人求神明保佑自己能生很多孩子。
有人求神明保佑自己能打很多猎物。
还有人想要活很久。
拜着拜着，小野人们卷了起来。
有位长老自创跪拜祭祀舞，如果这时候陆忘出去，可以看到一个枯瘦男人在洞口像蛤蟆似的跳来跳去。
为了显得自己比蛤蟆长老更有诚心，更多人研究出了更多五花八门的招数。
所以陆忘还能看到有小野人浑身插满树枝，有小野人在火坑上跳来跳去。
还有小野人假扮成神明给大家演神戏。
至于演的什么，当然是他们对神明的臆想。
陆忘总是微笑着脸，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被臆想成了掌管生与死的最危险神明。
很少有小野人敢扮演他，担心哪天被看到招来不测。
盖盖因为自称祖先，被小野人们供奉为生育神，但凡部落里的男女想要生孩子，都会请人扮演盖盖指点他们一番。
至于马克，小野人们称为惊喜之神，他最和蔼，似乎也最愿意与小野人沟通，因此荣获最被喜欢的神明称号，大家也都最常扮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