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
九隐翻身跃下马背,两眼死死盯着李阿古与他背后的触手。
“李阿古!你没事吧!”
李阿古像是没听见一般,两眼痴痴看着身后延展出来的漆黑触手,其中一根轻摇着身体划过他的手心,如同一只温顺小猫。
祂所带来的触感除了冰凉便是顺滑,李阿古用指尖轻轻捏了捏,能感觉到一丝弹性,很难想象这种东西是如何做出斩击效果的。
正当李阿古陷入对触手的思考之际,一股敌意从另一只触手内生出,他顿时警醒过来,果然有一根触手对一旁的九隐产生了敌意。
“回去......”
李阿古低吟一声,身后四根黑物瞬间缩紧身躯,钻回到他体内。
“没事了。”
李阿古冲着仍在戒备状态的九隐招招手,但后者并不太放心,只是稍稍拉近一些距离。
“你确定?”
“嗯,祂们...好像还蛮听我话的。”
李阿古搓了搓手指,回味着刚刚触手带给他的奇妙手感。
九隐将信将疑地挪着步子来到李阿古身旁,暂且没有上马,而是绕着他检查了几圈,确认那骇人的玩意没有后才敢重回马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的神通还是邪祟?”九隐心有余悸地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很久之前就有了,只是以前我没法控制他们,现在好像可以了。”
“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先把这东西解决了吧,祂给人的感觉,很不自在。”九隐沉声道。
他曾两次见识过李阿古变作难以言喻的怪物,但这四根诡异触手带给他的不适感要远超于它。
“我连祂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祂们好像没有害我的迹象,暂且搁置吧,还有要紧事要做。”李阿古满脸愁容地揉着太阳穴。
相比于突然出现的触手,他还是更在意夏羖的话,文龙的一系列操作是为了重塑什么东西的化身?而夏羖在最后的时刻却让自己再去寻找一颗赋神珠。
想起赋神珠,李阿古不免头大,凭借记忆他回想起土神曾感应到的四条法则,其中一条便是神不可现世。
他原本以为这是某位更高位存在的警告,没想到是处死的最后判决。
也就是说土神用自己的性命给了李阿古一颗赋神珠,现在夏羖却让自己再去找一颗。
虽然搞不清夏羖让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既然是他的“临终遗言”,那应该就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说不定是可以对抗文龙的方法?
“九隐,你跟五行门的人熟吗?”
冷不丁被地问了这么一句,九隐顿时愣了一下,简单思考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认识一些,但不熟,怎么?”
“那你认识吴子苓吗?”
“这人我知道,五行门的门主嘛,我跟他可没交集。”
“好吧。”李阿古有些失望。
他不确定夏羖当年到底扔出去多少赋神珠,只能凭着感觉先打听五行门其他几派的底细。
李阿古同样翻找着土神留下的记忆,想看看能不能从找到遗漏下的有关赋神珠的消息。
但找了半天,他也只是获得一些简单的讯息。
土神依靠赋神珠拥有了绵长的寿命与操控土石的能力,在时间与信仰洗涤之下,慢慢才拥有神力,化作土神。
也就是说拥有赋神珠实际上便是有了成神的可能,但想要达到最终效果所需要的条件却也十分的苛刻。
“难不成你把赋神珠塞给我是想让我继承的你的衣钵?这没个千八百年怎么可能?”李阿古心中暗自埋怨一句。
“你听说过赋神珠吗?”
李阿古小心翼翼地问向九隐,说不定九尾信奉的那个九尾大仙也是因为赋神珠所诞生的,搞不好那本百变录还跟夏羖有关系,但收到的答复则是不知道,没听过。
九隐这条线不好找,李阿古重新将目光放到五行门其余派系身上。
“那你知道五行门的活动地点都主要分布在哪吗?”
“老弟,你今个怎么问题这么多。”九隐蹙紧眉头,“火字辈,水字辈跟金字辈基本都在西永那边,木字辈不知道,听说主要是在北极活动,还有就是南极的土字辈,你一直问五行门,是有什么事吗?”
“我找他们想要问些事情。”
“那回南极直接问土字辈的人好了。”
李阿古沉默,土字辈已经不用问了。
。。。
京城城郊。
街巷尽头的药铺门外,武虎负手而立,他鼻尖轻抖,嗅着空气中泥草芬芳气息与身后铺子内传出的淡淡药粉味。
药铺门紧闭着,不时传出灵马的痛苦呻吟声,武虎闭上眼睛,不让这声音扰乱自己的心智。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灵马的声音越发孱弱,几道低声从门内传出。
这声音像是许多东西堵在咽喉处所挤出的干呕,又像是濒临死亡的可怜人最后的哀嚎,武虎无法忍受着声音对他精神所带来的冲击。
他转身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上的铁环。
“大哥,怎么样了......”
门内烛光闪动,武虎站立在原地等待着回应,约莫十息的功夫,一道沧桑的声音从内传出。
“灵马没有抗拒塑造,不过......没有骨架的支撑,祂带来的负担太过庞大,我需要......需要时间,来消化......”
文龙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喘着大气像是要窒息一般。
武虎压制住推门而入的想法,颤抖着声音继续问道,“那...那大哥我,我什么时候,参与塑造...”
“我...还需要...消化,回京城去...等我......”
“武虎知道了。”
收到准确的指示,武虎站在外面朝屋子内鞠上一躬,随后加紧步伐离开了这里。
而他没有见到的是,那间狭窄的药铺被不断膨胀的血肉逐渐填满,纸糊的窗子被一张张挤破,露出数颗形状各异的肉瘤。
其中一颗肉瘤长有五官,模样正是刚刚被吞噬的灵马,他瞪大眼睛,目光贪婪地看着被挤出屋子的各种药材,那些都是他平日里上山辛苦采摘的成果,顾不上太多,他张大嘴巴将其一一吞进口中,发出的咀嚼声响遍整个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