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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六听到高若望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不、他不可能查到什么,他不可能查到我的头上来!

赵六心中惊涛骇浪,但他还是强装镇定。

“咱现在说是魏陶儿偷窃的事,你扯到琼花巷做什么?”赵六的声音有些尖锐,试图转移话题。

高若望嘴唇抿直,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六,说道:“赵六,你别急,这可关系重大。我在琼花巷打听到,你最近欠了一屁股赌债,被债主追得无处可逃。”

宋芫听了,不禁诧异,他之前也有派人打听赵六的情况,只听说他是家里出了事,才欠了不少外债,却没想到竟是赌债。

赵六神色慌张,大声嚷道:“你们胡说!我那是为了给我爹治病借的钱!我爹之前病得厉害,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实在没办法才借的!”

“你爹怕不是被你气病的吧?”魏陶儿忍不住叉腰,狠狠奚落道。

赵六脸色涨红,吼道:“魏陶儿!你少在这儿胡扯,你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有脸说我!”

说完,赵六又转头对宋芫说道:“东家,就算我家欠债,这也与作坊无关吧,难不成因为这个就不能在作坊干活了?”

高若望却说道:“若只是欠债,自然与作坊无关。可你欠下的是赌债,还因此起了偷作坊东西的心思,这就与作坊息息相关了。”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赵六偷的。”魏陶儿咬牙切齿道,“你这王八羔子平日里干活就丢三落四,如今还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儿!你自己犯浑,还想拉我下水,我跟你没完!”

说着,就要上手去揪赵六的衣领。

高若望见状,赶紧上前拦住魏陶儿:“你先别冲动!”

赵六满脸通红,大声辩驳:“我没有偷,你们这是合起伙来诬陷我!”

“东家,你可要为我作主!”

宋芫问高若望:“可有查到证据?”

高若望看向赵六:“方才你拿走魏陶儿的饭盒进仓库偷香料时,我就在屋顶上看到了。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陈大、李丑、魏陶儿三人闻言惊愕。

赵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怎么会……你不是已经离开作坊了吗?”

“你肯定是骗人的,怎么可能看到了!”

魏陶儿也气呼呼地瞪着高若望,这人分明看到了,也不早些出来替他澄清,害他白白受了这冤枉气。

“你既然看到了,为何当时不抓现行?”

高若望无奈地看他一眼,解释:“之前作坊的东西被偷,东家让我暗中调查,揪出贼人。”

“什么?!之前也有东西被偷?”陈大等人人皆是一惊。

宋芫点头承认:“是啊,之前也丢了东西,这才让小高去调查。”

赵六脸上明显一慌,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这时,高若望又接下说:“当看到是赵六时,我也很意外,但没想到他是为了诬陷魏陶儿。而且这也不能证明之前也是他赵六偷的东西。”

“所以我又去琼花巷仔细打听一番,这才打听到赵六不仅欠下赌债,最近还经常在赌坊里吹嘘自己找到了一条‘财路’,能够轻松还清债务。”

赵六死不承认:“没证没据的,还不是由你一张嘴说了算!”

高若望却突然转头对一旁的侍卫说道:“乔大哥,你来说说方才在屋顶上看到的情形。”

高若望一早预料到贼人会狡辩,所以提前叫上了其中一个侍卫,一同蹲守在屋顶。

果不其然那贼人趁他不在时,按捺不住偷溜进了仓库。

那侍卫上前一步,正色道:“东家,我和高兄弟亲眼所见,赵六拿了魏陶儿的饭盒,悄悄打开仓库的门锁,进去后偷了香料放进饭盒。动作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赵六浑身颤抖,仍嘴硬道:“你们胡说,你们是被收买了来诬陷我的!”

宋芫听到这,已然确定赵六就是那偷香料之人。

魏陶儿冲着赵六啐了一口:“你这人黑小烂肚肠,简直坏透了,害得我差点丢了饭碗!”

还好东家明察秋毫,没有被赵六这恶贼蒙骗,否则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大也摇头叹气:“平日里就觉得你不踏实,没想到竟干出这等丑事!”

李丑在一旁附和:“就是,作坊待咱们不薄,你怎能做出这种对不起东家的事!”

“不是我!你们是被高若望给骗了,他跟魏陶儿是一伙的!”赵六指着高若望和魏陶儿,声嘶力竭地喊道。

都这时候了,他还胡乱攀咬其他人。

宋芫摇摇头,对赵六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从实招来,我还能考虑从轻发落。”

若再一味狡辩,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赵六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喊道:“东家,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们就是想陷害我!”

这时,高若望从怀里掏出一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包子。

包子捏得小巧玲珑,形状也规整可爱,宛如白胖的小娃娃。

熟人一看便知道,这包子是出自何人之手。

赵六望着高若望手中的包子,这才真正的感到恐慌。

高若望掰开包子,分给在场几人:“先尝过再说。”

众人接过,尝到里面的肉馅时,脸色顿时变了。

宋芫也尝了尝,感受到舌尖带着微微的辣意,他也明白过来,这包子馅里添加了做辣条的香料。

“这是我上赵六家时,伯母听闻我是赵六的好友,热情地拿出来招待我的。”高若望说道。

他向赵母一打听,才知道这香料是赵六从作坊偷偷拿回去的。

本来打算卖了换钱还赌债。

但可惜其他人都不知这香料粉的用途,没人愿意买,即便做成辣条也卖不出去,市井小民能吃饱饭就不容易了,哪来的余钱享受口腹之欲。

赵六只好丢给赵母用来做包子馅。

这下是证据确凿了。

宋芫感慨,高若望真不愧是未来的大理寺卿,这一环扣一环的,赵六就是想狡辩,也无济于事。

赵六此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在地,他心里满是懊悔,突然他抬起头,跪着爬到宋芫脚边,苦苦哀求:“东家,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解:“赵六,我自问对你们不薄,工钱按时发放,待遇也算不错,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

宋芫是真的失望,当时他与郑叔在牙行挑人时,见赵六还算机灵,便将他带回了作坊。本以为能好好培养,却不曾想养出个白眼狼。

他与郑叔都看错人了。

赵六泣不成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东家,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对不起您的信任,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知道错了。”

他一边哭一边不停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印。

宋芫直视他泪水模糊的眼睛,听着他说“错了”,却没有在他眼里看到半点悔过之意。

很显然他觉得自己错了,是错在不该被发现,而不是错在偷了东西。

魏陶儿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东家,这赵六惯会”耍些小聪明,嘴里没一句真话,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听了魏陶儿的话,宋芫嘴边的笑带着几分自嘲,他在这些伙计们心里,是有多好糊弄,才让他们觉得这般容易被蒙骗。

他是心慈手软不假,但他也不是毫无底线。

赵六的所作所为已然触犯了他的原则。

宋芫斟酌着开口:“乔风,麻烦你将人送去……”

说到这,宋芫迟疑一下,对上赵六变得怨恨的眼神,他硬下心肠来:“送去官府!”

赵六正要破口大骂,那个叫乔风的侍卫眼疾手快堵住他的嘴,不叫他说出那些污言秽语,免得脏了公子的耳朵。

陈大与李丑听到宋芫说将赵六送去官府时,都惊了一跳下来着实没想到东家竟这般铁面无情。

换做别人家,若有伙计手脚不干净,顶多是把人打一顿,赶出家门了事。

李丑忍不住想为赵六求情,一旁的陈大赶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冲他微微摇头。

李丑看了看陈大,又看了看面色冷峻的宋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芫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指着魏陶儿饭盒里被油污糟蹋了的香料粉,说道:“你们可知这点香料值多少银子?这可是从海外千辛万苦运来的珍稀货,就这么被赵六给毁了!”

陈大面露惊色:“东家,这……这我们真不知道这香料如此珍贵。”

李丑与魏陶儿同样愕然,就连高若望也不知这香料竟如此昂贵。

再算上赵六之前偷的那些,这金额足以让赵六在牢里待上好几年。

“把人带走吧。”宋芫一挥手,乔风立刻押着赵六往外走去。

赵六一路挣扎,还想叫嚷几声,可惜嘴巴被抹布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也不知是在叫骂,还是在求饶。

作坊里的众人望着赵六被拖走的身影,心情复杂。

解决完赵六的事,宋芫心情也不大痛快,他按了按眉心,对众人说道:“都散了吧,以后都给我警醒着点,谁要是敢动歪心思,赵六就是下场!”

众人唯唯诺诺地应着,各自散去。

“等等!”宋芫又叫住高若望与魏陶儿,“你们俩先留下来,有话要说。”

高若望停下脚步,而魏陶儿正看着他饭盒里的香料粉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见宋芫喊他,魏陶儿连忙说道:“东家,这香料我看里面还是干净的,能不能把下面一层弄脏的去掉,剩下的接着用?”

宋芫教育他说:“咱们做吃食生意的,最重要的是干净卫生,哪怕只有一点被污染,也绝不能再用,这是对顾客的负责,也是咱们作坊的立足之本。”

魏陶儿低下头,小声应道:“东家,我明白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宋芫清楚魏陶儿是心疼东西,其实这香料虽然贵,但也没有他方才说的那么夸张,毕竟这批香料是用寒瓜与赵娘子换的,成本倒也不算太高。

“以后记住就行,至于这香料粉,你拿去处理了吧。”

魏陶儿听出宋芫的潜台词,也就是说盒香料归他所有了,是拿去做吃的或是倒掉都随他。

“谢过东家。”

宋芫摆手,又转头对高若望说:“明儿我让人给仓库上把锁,以后钥匙你拿一把,侍卫那儿留一把。每次取用香料都得登记清楚,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高若望点头应道:“东家放心,我一定仔细着。”

“行了。”宋芫挥挥手,“已经晚了,都回去吧。”

“东家您早些歇息。”高若望说完,便转身离开。

魏陶儿也跟着说道:“东家,那我也走了。”

宋芫应了一声,直到二人离去,他才往作坊里转了两圈,确认灶台里的火熄灭了,然后叫另一个侍卫将大门锁上,坐上马车回去。

暗七正要赶着马车回张家村,宋芫叫住他:“今晚就在庄子歇下吧,你等会儿回去跟二丫说一声,叫牛婶过来家里住一晚。”

那边,高若望与魏陶儿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正值暮秋,天黑的早,酉时三刻,天色已然暗沉下来。

秋风瑟瑟,吹得路旁的枯草沙沙作响。

魏陶儿瞧着路边树影婆娑,心中莫名有些发怵。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前面的高若望。

“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高若望回头看了他一眼,放慢了脚步,并淡声道:“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连这都怕?”

魏陶儿皱巴着脸,抱怨道:“这能一样嘛!平日里哪有这么黑这么静,还刮着这么吓人的风。”

高若望无奈地摇摇头:“跟上我。”

魏陶儿赶紧凑上前,与高若望并肩走着,眼睛却不停地瞟向四周。

终于到了镇上有灯光的地方,魏陶儿直奔一家面摊:“给我来两碗葱花面,我要带回去的!”

“好嘞!”

高若望脚步停下,侧头问他:“你这是?”

“给家里几个小的带点吃的,他们还饿着肚子等我呢。”魏陶儿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摊主。

高若望听了,也只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抬步往家中走去。

刚走出十几步,突然一阵风吹过。

他忽然回头,只见灯火阑珊处,魏陶儿正站在面摊前,手里提着两碗葱花面,热气腾腾地从碗中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高若望心底微微一动,似是在记忆中,这样一个相似的场景。

那是在他年少时,有个要好的玩伴,总是在夜幕降临时,等在村口的老榆树下,手里拿着温热的吃食,等他从学堂归来。

那是他童年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