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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情来利往 > 第27章 向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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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东犯偷钱错误没过多久,尤继伟就紧随其后犯了同样的错误,只不过他罪恶之手伸出的方向正好与马东相反,为此他的名声一下就在附近臭大街了,再也没有同龄小孩跟他玩。

其实真说起来尤继伟也算是一个命苦的小孩,他自打小就是个被放养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资深麻坛战将,两口子玩上瘾的时候,连孩子的饭都不管,这时尤继伟只能自己找地方混饭吃。

有时他去爷爷家,有时他去马东大伯家,更多的时候是去开小卖部的老孙家,那家男人是他爸爸的好麻友,家里还养了一台面包车,兜里不缺银子,也就不差他一个孩子多吃几口饭。

基本上就这三家,而那天尤继伟选择偷钱是他想去大伯家混饭时临时起的意。

那天中午时分,大伯做短工归来,他一回到家就把刚赚到手的大团结随手压在了炕上装旱烟沫的木头烟盒下面,然后准备把身上带土印的脏衣服顺手给洗喽。

可他到水缸那一看,却发现缸里没剩下多少水,于是他把缸底的剩水淘出来又把脏衣服泡好后,便想去接几桶新水把水缸给灌满。

大伯家虽然吃的是自来水,但由于他家的水压不够,所以只能安装手摇压水器,这种工具在当时非常常见,多用于细口水井,原理跟针管一样,就是利用空气压强硬往出吸水。只不过这种工具有点占地方,放屋里肯定害事,大伯就把它安装在最西边的仓房中间,这样到冬天时它还不会被冻住,一举两得。

大伯拎着一个四方铁皮桶去了仓房,来来回回多次后,把水缸给灌满了。

累了半天后,他想抽两口烟解解乏,不过在他拿起烟盒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压在烟盒底下的十块钱竟然不翼而飞了!

他走出屋门在当院看了看,发现院前面的租户大驴家根本就没人,那就没人能看见谁进过院,大伯只能苦着脸自认倒霉。

尽管抽烟的心情没有了,但他还是划着了一根火柴,把烟给点着了,好借烟消愁。

闷闷不乐的大伯呆坐在炕上有一会后,大娘下班归来,大伯就把刚才丢钱的事跟主事人报告了一遍。

大娘并没有责怪大伯,她留下一句“你把饭做了,我去问问”,然后就匆匆走了。

大伯乖乖地开始做饭。

过了一会,嘴碎的三堂姐下班归来。又过了一会,堂哥也放学了。

又又过了好一会,大娘这才赶回来,她的身后是犯人尤继伟,尤继伟的身后是大伯的徒弟尤立山,此时他的手里正拎着一根不规则的树棍,像赶牲口一样怼哒着他前面的尤继伟往前走,还一边催促一边对其破口大骂。

他刚一进院看见大伯就开始连忙大声道歉:“师傅啊,我不是人,我没教育好孩子,让这兔崽子偷你家来了,我真对住你啊!”

他刚说完就冷不丁一大脚把尤继伟侧身踹倒在地,一边举起树棍作势要打,一边骂道:“cnmd,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你tm这浆糊脑袋到底是咋想的?看我今个不给你腿打折喽!”

因为马家三兄弟自打小就在东爷的棍棒底下走过来,被打的次数太多,所以他们仨都特别反感打孩子,因此即便是孩子平时犯了错,只要不涉及到大原则问题,顶多也就是口头教育几句。

故此大伯的四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挨过父母打,马东也从没被性格暴躁的东爸碰过一根手指头,他只受过东爸的精神攻击,由此可见童年阴影的威力有多么巨大,小时候最缺什么,长大绝对要拼命反着来,这是人之常情。

大伯见尤立山真下死手,连忙拉住了他,又夺下他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说:“谁小时候没犯过错?打两下得了,今天这事我做主,就镇么算了!”

然而尤立山自觉孩子给他丢了大脸,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尤继伟刚爬起来还没等站稳,又被他爸抽冷子一脚踹了一趔趄,大伯赶紧挡在了尤家父子中间,把尤继伟护在了身后。

现场的情况看起来暂时平稳了下来,大娘突然说:“得得,得了,钱找回来就行,别打孩子了,就这样吧!正好饭好了,你爷俩凑合吃点?”

要是在往常,尤家父子绝对不会跟大娘客气,不过今天这种情况任他俩脸皮再厚,也绝对没脸留下来吃饭,大娘此时的客气邀请,分明就是逐客令。

尤立山看懂了,他驱赶着尤继伟离开了。

尤家父子刚走,大娘便叨咕道:“这下还省事了呢,省得咱家还得时不时帮他管孩子,我tm自己一堆孩子还管不过来,哪有闲钱帮他?”

尤继伟最终被他爸打得半个月没来上学,伤情未知,不过随后一段时间他走路确实有点瘸。

事后大娘评论此事说,这尤继伟也是傻,偷完钱就跑到不远处的小卖部拿来买东西了,连销赃都不会,她只打听不几个小卖部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尤继伟的身上。

尤继伟做完这件错事后,附近的家长都不让家里的孩子跟他玩了,包括马东家也是,此后两个互相熟悉的小伙伴就变成了路上见面时的点头之交。

人人都在向钱看!

由于小镇里已经有很多厂子都开不出来工资,间接让个体户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三年前修建的市场大厅摊位早已满员,工商所看个体经济形势大好,于是选择在大厅北边扩建了大厅的地图规模。

为了节省投资,新扩建区域建的是钢架房,建设速度特别快,没到俩月就完工了。

里面进驻了许多商户,因为同行是冤家,所以马东很清楚地记得新区域里多了一家卖兜子的,算上这一家,此时小镇里一共有三家卖兜子的个体户,本来人们兜里的钱就变得越来越少,客流又被分成三份,马东家的生意明显正在走下坡路,不过目前还能正常运转,还是有点钱赚。

个体户的下坡路在当时看起来并不算什么,温饱绰绰有余,可大集体的下坡路任谁看都是定成败局,只有公家部门依旧稳如泰山。

有的大集体工厂已经濒临倒闭,比如镇针织厂就是,此时厂里除了门卫和负责处理一些事务的中高层人员以外,连一个工人都没有剩下,所有车间全部被关停。

还有的厂子传出了要裁员的消息,比如马东三堂姐所在的粮库就是,由于她的初中毕业证是花钱所买,所以她非常担忧岗位不保的问题,目前她正在发愁今后的出路。

她还不算最愁,最愁的还属那批性格最倔的,这批倔人过惯了大集体的生活,一点都不愿意试探一下新的生活模式,大集体的发展形势明显就要走向终点,这些人居然还在观望,好在那时候的人大都生活节俭有点存款,因此这一少部分人靠吃老本过日子暂时还饿不死。

在这样的社会状态下,有人奋力逐利,有人坐吃山空,两极分化开始初现,再加上严打已过去多年,一些想搞钱的社会团体,还有一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比如,为了霸占小镇东西两个十字路口的客流,跑榆树镇和冬口县城路段的面包车车主就集体联合了起来,他们不允许外线车主在这两个站点接客,为此打过好多场架,后来还是外线车主屈服了,默认了这条规矩。

这伙人还算是好的,最起码他们的行为跟普通老百姓没有一点关系,反正坐谁的车都是坐,大伙更热衷于看热闹。

还有一批人赚钱靠黄赌这两条路,兜里有钱的人开歌舞厅养小姐,没有钱的人就靠聚众赌博抽成。

马东班里有位同学,他爷爷是二厂的一位大领导,他爸当时就开的就是以上这种歌舞厅,马东还被这位同学带进去吃过西瓜,不过事后他受到了东爸的严厉警告,也就没再进去过。

还有,北街和西街各有一个麻将室,都是镇里小有名气的地痞所开,据说他俩都是县城大哥柯晶的直属小弟,这位大哥在本地极为有名,是省散打比赛的亚军,属于武林高手。

至于收保护费这种事,在小镇里从来没听说过,本地早年属于土匪窝子,民风有点彪悍,收保护费这种事只有工商税务才敢干。

地痞流氓的再现掀起了一股跟风热潮,跟风者多为半大小子,还有少数小学生。

在小学生之中,有四个人最为出名,他们分别是四个小学的学校老大。

东方小学的老大叫李跃,他上五年级,瘦高个头,脾气暴躁,下手极黑,纯愣头青一个,后来被严打的就是他。

南桥小学的老大叫杨闯,也上五年级,他个头小打架也孬,不过因为他亲哥是柯晶小弟的小弟,所以他属于狐假虎威型。

西城小学的老大叫王元,上四年级,原是一名好学生,后来他因为父母离异而选择自甘堕落,真拿刀捅过人,目前属他名气最盛。

北华小学的老大叫张顺,上五年级,他既能打又十分狡猾,因带人收拾过王元而出的名,后来王元认他做了二哥,至于大哥是谁,马东一直不知道,想来应该是个真正的社会人。

以上这四个小流氓马东目前一个都不认识,唯一贴边认识的小流氓是他在游戏厅里认识的王哲,他是李跃的同班同学,由于他家养牛杀牛非常有钱,所以他在小流氓中属于财神爷位置,说话有一定分量,马东后来受他照顾过。

有黄有赌有流氓,自然就少不了有小偷的出现。

在马东放寒假之前的头几天,他家突然遭了贼,小偷在大白天上午撬开了他家里屋的窗户钻了进去,翻走了三十张大团结外加五百元国库卷,那天正好赶上邻居王护士长和牛大夫家都没有人,极有可能是窃贼早就踩好了点,报警后也没有丝毫回音。

这件事过后,马东家里再也不存留大额现金。

几年之后,东妈有次去倒垃圾时,无意之中在垃圾堆边上发现了当年丢失的那把多功能水果刀,由于这把水果刀是针织厂给劳模的奖品,所以东妈记得特别清楚。

就在东妈捡起来疑惑的时候,一旁的小女孩说话了,她是杨连才的孙女,也就是后来老杨头的闺女,她说:“这个是我家扔的,上面都是锈,太破了,不要了!”

东妈当天在吃晚饭时把这件事跟东爸说了,只不过由于案件过去的时间太久,再加上一个五岁小女孩的随口之言也不可能作为证据,所以最后事情只能选择不了了之。

怀疑的种子因此而发了芽,东爸和老杨家从这时候开始变得不对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