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行抱着裴然的尸体放在床上,谢必行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不理解这种痛楚是什么样的痛楚,此时不会安慰人的他也只是站在一旁不语。
“你怎么来了?”阿月哽咽的问他。
“你说三天没有消息再赶来,夜晚附近巡逻到远处的将士发现一地的尸体,赶了过去,猜测是你遭遇了埋伏,只是不知道会是谁。”
“青丘。”阿月知道这是青丘夫人让死侍在路上等自己,直接杀了也可以,能拖延时间也很好。
“青丘?”
“嗯,我还没有找到白月的下落。”
“城外两万军队,已经开始进东夷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阿月点了点头打了盆水给裴然擦掉身上的血迹,给她换了干净衣服,用纱布盖住她的眼睛,趴在她的旁边,静静的流着泪过了片刻起身,东夷城已经被翻了底朝天,白商洛只是看着这一切,倒是白爷爷白奶奶坐不住了,焦急的害怕阿月找到,如今谢必行也带着两万人到了东夷,涂山夫人说过,如果有必要青丘会出手,想到这些也算是放心的坐在榻上。
傍晚传来消息,找到了,阿月听闻急忙过去,没有人轻举妄动,阿月顺利的推开地牢的门,这是一处在边郊的地牢,打开门走进去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阿月首先看到了姒星,他被关在单独的地牢中被龙骨绳绑在柱子上,嘴角挂着血,身上是开裂的衣物,没有抬头,眼睛微微睁开看着阿月的方向。
看到谢必行跑过去阿月继续寻找,恰好姒星旁边的牢中就是白月,她浑身衣衫有些凌乱,旁边是几个正在系腰带的刀客,阿月大喊着白月的小名,春映,白月轻轻抬头看着她,脸上是两行泪水,阿月浑身颤抖的看着白月,凝聚出长剑,那几个刀客想跑,被赶来的军队围住,阿月跑过来揭开白月的面纱,她的眼睛有条血缝,旁边躺着她最爱的白猫尸体,看了看白猫的尸体阿月瞬间明白了一件事,他们将她的爱猫杀了,将眼睛放入她的眼眶,阿月的血液流动得很快,她颤抖着看着白月,摸着她的脸,快速的将她的衣裙往下拉,轻轻抽泣。
“阿姐,朝前看,勿回头,我们从未离去,路边的野花是我,天空飘着的云是裴然姐。”
白月的朝着姒星的牢房看了看:“姒星是小草。”
“阿姐不要哭,人总要分开的。”
白月微弱的说着:“阿姐,我的枕头下有个暗阁,那是我们的心血。”
“阿姐,阿姐,好好活下去。”
阿月说不出话,只是抱着她哭泣,临死前白月感受到了阿姐的眼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阿月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去抱起白月,阿月没有抱起来摔在地上:“春映,阿姐带你离开这里,去个远远的地方,永远的生活在那里。”
她还是将妹妹抱起,她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在慢慢散去,连身体的温度都在下降,抱不动了就背在背上走出地牢,她跪在地上大声的哭泣,谢必行没有说话默默的将白月抱起放在马车中,两万军队跟在马车后面,阿月跟在马车右边,谢必行跟在她的身后,到了白月府,亲手将她抱进去放在床上,一边哭泣一边给她擦身体,给她换上干净衣服放在裴然的身边,面容盖着白纱布,阿月几天没有休息,头发凌乱,身上都是干涸的血液,坐在床下,双手抱着头一直哭泣,随后坐在门前低着头,谢必行坐在她的身侧轻轻喊了声阿月。
阿月不想说话,只是起身抹了把眼泪,去到白月房中,府中陆陆续续挂起来白花,在白月的房间床下找了一个盒子,坐在门前打开,盒子中有一叠信,还有一个水蓝色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个浅蓝色的宝石,鸡蛋大小。
当阿月接触到项链的那一刻,浅蓝色宝石飘在空中,形成一面水镜,白月的脸出现在水中。
“阿姐,嗯,当你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生命多半是到了尽头,这是我留给你的一些东西,想说的话很多很多,还是说不出来,给你写了信,一定要看哦。”
姒星站在旁边抱着一个婴儿,阿月皱了皱眉。
“阿姐,其实我和阿月在成亲后,你去了南边,我们有了孩子。”姒星站在一旁眼神宠爱的看着孩子说道。
“阿姐,这事怪我们没有告诉你,他叫姒昭阳,阳光的阳,过段时间裴姐会送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清风城。”
“阿姐再见。”水中白月挥了挥手,裴然只是在后面笑着没有说话。
阿月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白月送儿子去远方的理由,怕被人抓住把柄,有软肋。
阿月擦了擦眼泪将项链放回去,打开信。
“阿姐,见字如面,你还记得你将白莓果从青丘送到东夷那天吗?那天我很开心,很开心,有人挂念,我也时常挂念你在南边是否生活得好,腿疼不疼,肚子疼不疼,这些事还是后来姒星告诉我的,阿姐,辛苦了,这些是我收集到的线索,其实我不希望你报仇,太危险了,也许哪天就丢了命,阿姐,保重。”
信上有干涸的水迹,阿月知道那是她写信时留下的眼泪,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下一封信是空的,下下封信是裴然的。
“晚月,平安。”
有时候爱不用说出来都能感觉到。
门外有人通报,涂山砚站在门口求见。
“让他进来。”
“阿月……”
阿月知道谢必行想说什么,摆了摆手,谢必行没有再说下去。
谢必行想了想涂山砚那个死狐狸比自己会安慰人,转身走了出去,碰到走过来的涂山砚,谢必行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最好给她解释清楚。”
涂山砚点点头快步走进门,阿月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阿月,节哀。”
“你去不周做什么?”
“涂山夫人让我去不周找个人,让我务必带回,我以为那人跟那件事有关,就去了不周,到了半路知道涂山毅带着人将白月府带走,姒星收了重伤,连夜赶回来。”
“刚到东夷?”阿月问道。
“是。”
阿月放下剑叹了口气,其实她知道这个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只是看他的态度而已。
阿月捂着脸坐在门槛上,怀中抱着那个盒子,涂山砚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看到她头发上干涸的血迹,将发丝黏在一起,手臂上有道不深的口子。
“阿月,白商洛和我母亲有勾结,我…………”
“我知道,你没有证据,怕我不信你对不对?”
“嗯。”
“涂山砚,你知道地牢中还有谁吗?”
涂山砚摇摇头,阿月看着他说道:“你的亲信,我见过他很多次,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
涂山砚皱眉不语,因为他的亲信确实从他走后就消失了。
阿月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给涂山砚,涂山砚小心接过看了起来。
“阿月,这不是我写的。”涂山砚解释道。
阿月呼出一口气起身,朝着外殿走去,殿中放着两具冰棺,阿月知道这是涂山砚让人急忙送来的,只有他能做到。
阿月带着涂山砚去到一处房中,几个人在绑着。
涂山砚的亲信看到涂山砚立马跪下使劲磕头,涂山砚将他口中的纱布拿出。
“公子饶命,我一家老小的命都在夫人手中。”
“月姑娘,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对你妹妹做什么,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一直磕头,阿月沉默不语,走出门外。
“白商洛有没有参与?”
“有,大公子和夫人的死侍将白月姑娘他们绑走后,接头的人是白家的,带着我们去了边郊,二公子,属下本就欠你一条命,如今豁出去了,哪怕夫人杀了我。”
涂山砚点点头出去了,这是在阿月的府中,还是要她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