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茗说着过去撑着时七的身子不让她倒下去,时七靠在她身上,吃着素娘递来的糕点,嘴里还不停说着,
“结婚好难啊,为什么不能向之前那样,打扮打扮就完事了,多方便,这样跑来跑去的累死了,还戴着这么重的凤冠”,
素娘拿扇子拍了拍蔫哒哒的时七:“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子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累一点也是应该的”,
时七歪头:“一次吗?我就结了两次啊”
素娘:“……”
百茗连忙捂着她的嘴防止她在说出什么话来,外面热闹异常,这在时七的记忆中算是云海宫最热闹的一次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桌上的糕点被时七差不多都吃完了,她百无聊赖地在殿里溜达,从外殿转悠到寝殿,她手托着沉重的凤冠支在桌子上,
整整一天时七都待在章月台里,所有的吃食都是由素娘从殿外带来,这可把好动的时七急坏了,
时七又一次坐回床上,听到殿门被打开的声音,百茗和素娘连忙上前帮她将盖头放下来,
心脏跳动,听着脚步声渐近,时七莫名生出几分紧张,耳畔百茗和素娘的一句“主上”,
秦四语“嗯”了一声,挥手让她们退下,素娘和百茗对视一眼,纷纷离去,
时七坐在床边,眼前的空地上出现一片红袍,接着她再次恢复视野,入眼就是一身红袍,眉眼温柔的秦四语,
看到这一幕的时七呼吸猛然一滞,嘴角传来细微的摩擦,秦四语轻笑一声:“吃饱了吗?”
“嗯?”
时七才回神,茫然地看着他,秦四语黑眸中暗色划过,他重复道:“吃饱了吗?”
时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看着桌上空荡荡的糕点盘,她轻咳一声:“吃饱了,那个,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了?”
秦四语拎起从外殿随手带来的酒,倒了杯递到她手里:“不多,养的起,喝交杯酒”,
“在这喝?”
时七看了看她身下的床,又看了看站着的秦四语:“交杯酒不是在外殿喝吗?”
秦四语坐在她身边,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在这”,
“哦”
时七不懂长生界的习俗,见秦四语这么说她就这样做了,温酒下肚,她咂了咂嘴,与以往相比现在格外漂亮的桃花眸泛着亮光:“果酒!”
“嗯”,秦四语低声应着:“怕你醉,就没用烈酒”,
时七舔了舔唇,期待地看着他:“我能再喝一杯吗?”
“好”
秦四语脸上满是纵容,任由着时七又倒了一杯,时七拿着酒杯小小喝了一口,舒服地眯了眯眼,
秦四语抬手抚上她娇媚的脸,低声唤着:“阿七,莫初颂,我的…颂颂,终于娶到你了”,
时七还在回味果酒的清香,闻言也是随口附和:“嗯嗯,我是你的”,
她拿起酒杯还想再倒一杯,一旁的秦四语却突然将她扑倒在床上,酒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七被秦四语封着唇,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不清喘息之际还嚷着摘掉头上的凤冠,
话还未落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就被身上人大力卸下随意地扔在地上,鎏金的冠饰被倾倒的酒液清香浸染,
红烛垂泪,彻夜长明,朱红帘缦摇曳,诉说一室温情…
玄界四时流转,春冬交叠,寒来暑往不知多少春秋。
秦时酒馆的顶楼,时七靠在亭子下的藤椅上,身边的素娘和她说着长生界最近发生的事,
小花园里那棵朱云果树长势很好,枝上挂的朱云果比往年都要多,听着楼下的熙熙攘攘,时七长叹一声:“素娘,这是第几年了呀?”
述职的素娘顿了顿:“主事,第十一年”,
时七挥了挥手:“加强与妖界丝织业的联系,玄界…玄界人的寿数太短了,加强药物贸易吧”
素娘一一应下,看着躺在藤椅上的时七轻声安慰:“主事,主上会回来的,他对您的保证从来没有食言过”,
时七牵强地笑了笑:“他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彻底接手他的界主之位咯,没什么事了,素娘先去忙吧”,
素娘一离开,顶楼再次恢复安静,时七偏头看向远处的天际,这是秦四语离开的第十一年,也是她守在酒馆的第十一年,
十一年前,他们成婚一个月后就迎来了四方宴,四界之人齐聚妖界,没了权力的纷争,这场四方宴举办的格外顺利,曲觞流水,宾客相欢,
四方宴后的第二天,天罚再次降临,这次的天罚来势很小,似乎只是一个提醒,时七知道,秦四语要走的日子到了,
四界界门交汇处,在四界大能人士的见证下,时七催动古老的法诀,开启了通往四方域的大门,秦四语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门后,从此,了无音讯…
临近冬日的玄界午后透着淡淡的凉意,时七在藤椅上伤春悲秋了一会儿就起身回了屋,
秦四语原本空旷的卧室现在已经被时七的东西堆满,就连外面的客厅也不例外,时七又添置了一批家具,
摆放文玩的博古架上随手放着平板和一些茶杯零食,至于那些文玩…全部被时七挪到了一个博古架上,反正挤一挤还是能摆开的嘛,
时七每天除了处理一些长生界里四门八星不好下决定的事之外只剩下睡觉,今天也不例外,
妖身是秦四语走后的第三年在讹兽前辈的帮助下重塑的,现在的她七情六欲俱全,对温度的感知更为敏感,
追了会剧,再恒温阵法的加持下,时七闭上眼沉沉睡去,这一觉她睡的昏天黑地,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
“老板,有人找你”
楼下传来女生清亮的喊声,这是她前两年新招的前台,是个玄界的小姑娘,嗓门很大,人也活泼机灵,
随手扯了一个外套穿上,慢悠悠下楼,鞋子在楼梯上发出踏踏的声响,
时七打了个呵欠:“都说了不要喊我老板,我不是老板”,
这个前台姑娘哪都好,就是改不掉动不动就喊她老板,时七纠正了好多次,每次提醒没几天又开始叽叽喳喳喊她老板,可把时七头疼坏了,
前台姑娘看了看门前站着的男人,又大声喊:“可是这位客人说认识你,指名道姓要你来接呢”,
时七刚走过二楼楼梯转角,闻言停下要下楼的动作,看都没看直接说:“这位客人怕是找错人了,慢走不送”,
她说完就要折返上楼,门口站着的男人突然低笑出声,嗓音清冷中透着宠溺:“时老板,一别几年,不认得我了,嗯?”
这熟悉的声音让时七的动作顿住,她猛然转身跑下楼,眼前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晨曦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他逆着光,时七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看到了那双黑眸中的宠溺和思念,
时七快走几步来到他身前,有些不敢相信地伸出手:“…秦四语”,
“嗯”
这个回应让时七的眼眶蓦然一酸,三两步上前扑到他怀里,秦四语被扑了个满怀,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眼中带着浓浓的贪恋和心疼:“阿七,这些年辛苦你了”
时七头埋在他怀里,听到他的话突然笑了,她仰起头,精致的桃花眸闪着细碎微光,她说:“老板,欢迎回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