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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黎壬舒了口气,答应的很干脆,

“老板多大?”时七打算先从简单的问题问起,

“一千多?嘶…时间太长,记不清了”

“我听素娘说他修的是无情道,这个方便展开说说吗?”

黎壬说:“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老板修的……是成为域主所必需的无情道”

看到时七脸上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无情道比较特殊,它是以杀入道,

一道杀三人,挚亲,挚友,挚爱,杀尽三人无情道成,可登上域主之位,修无情道,以悔意入道,以无情成道”

“一道杀三人”时七攥着手下的被子,嗓音中带着她没有察觉的颤抖:“老板…他杀了几人?”

“三人”

“三人…都是谁?”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揪着,

黎壬面上有些挣扎,过了很久才狠狠叹了口气,

说出的话带着莫名的沧桑和无奈:“挚亲生母纪夫人,挚友同伴左风,至于那个挚爱…有些话,主事还是亲自去…”

“笃笃——”蓦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黎壬的话,年魂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事,有客人”

时七被敲门的声音惊了一下,呼吸有一瞬间的慌乱,调整一下呼吸道:“知道了”

“主事不要耽搁太久,来的是妖界的贵客”年魂临走时又交代了一句,

“既然是贵客,老头子我就先走了”黎壬抓住机会连忙起身,

“…算了,摇椅记得带走”时七揉了揉眉心,

“得嘞,我们小阿七真守信,比老板好比老板好”黎壬一边笑的欣慰一边拉着摇椅出了门,

时七一边下楼一边活动胳膊,还是有些累,但不妨碍,刚走到楼梯最后一阶转角就被眼前一抹亮眼的鹅黄牵住了目光,

一身鹅黄宫装,长发一部分被一只凤钗高高挽起,一部分披散在背后,

来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狐狸眼微微上挑,

她红唇半张,眼神清澈中又透露着些许魅惑之意,但又被周身属于上位者气息所压制,

年魂说是妖界的贵客,这样看来,她的来头还真不小,时七在打量那人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着她,

紧接着,时七就看到那人眉心狠狠一拧,面上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不满,

“请问客人怎么称呼?”见对方一直保持沉默,时七只得开口询问,

对方淡淡开口:“司故瑶”

“额…司姑娘,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时七斟酌开口,

“身为秦四语的主事,就这副模样?”司故瑶答非所问,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啊?”时七疑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短袖,长裙,运动鞋,很正常的穿着,难不成她是觉得前台没有穿正装显得业务不专业?

司故瑶坐在会客室内轻轻抿了口茶水:“是秦四语让我来的,但是妖界一直有事需要处理,今天才来,抱歉”

时七坐在主位,放在桌上的双手无措地握了握:“没关系,只是老板现在恐怕不便见客”

司故瑶浑不在意:“见不见无所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你”

时七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我?”

“嗯,是你”

司故瑶点头:“秦四语将你拜托给了我,从现在开始,教你规矩”

“什么?!”

时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木质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具体的你可以去问秦四语,客房在哪?”司故瑶没有在意时七的惊讶,说出的话依旧简洁明了,

时七虽然觉得离谱,但还是保持微笑,继续做好前台的职责:“司姑娘请跟我来”

“你先准备准备,明天开始教你规矩,还有,以后唤我老师”司故瑶在关门前留下这句话,

时七继续保持微笑:“…好的”

…… ……

“素娘,你让我进去”

秦四语房间外,素娘挡在门前死死拦着即将爆发的时七,

秦四语这两天好不容易不再陷入梦魇,正是道心慢慢趋于稳定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岔子,可不只是反噬这么简单了,她打死也不敢让时七进去,

时七进去不能,气急败坏地踢着墙面:“什么鬼规矩,行礼为什么还要屈膝下蹲?为什么坐凳子只能侧坐一点点?为什么要会针线活?为什么还要每天问候早安午安晚安?”

时七越说越气:“为什么不能吃零食?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秦四语不吃饭我也不能吃?!我要吃饭,我都饿两天了,就算是鬼也是要吃东西的,老师她每天守在厨房门前不让我吃,素娘,秦四语怎么还不醒,你把他喊醒好不好,我饿…你看我手上,全是被针扎的”

时七说着摊着手可怜兮兮地看着素娘,

眼瞅着时七委屈的都快哭了,再看她纤细白皙的手上遍布的红色针眼,素娘满眼心疼,但司故瑶是老板请来的,她无权干涉,

素娘拉着她的手哄道:“主事,司姑娘是受老板所托,素娘也没办法,您再忍忍,老板快醒了,等他醒了就给你做主好不好?”

时七趴在墙上欲哭无泪:“还要多久啊,老板你倒是醒醒啊,再不醒我就要被折磨死了”

“阿七,下来,该学习茶艺了”

楼下司故瑶的声音如同魔音般穿透时七的耳膜,

时七干嚎的声音戛然而止,默默抱膝蹲在地上,

素娘看到墙边近乎自闭的“蘑菇”哭笑不得,见楼下又再次传来司故瑶的催促声,

“主事,该去学习了,小心司姑娘生气,万一受了罚…”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去…”时七打断素娘的话,苦着脸慢蹭蹭地向楼下挪去。

日光西斜,透过窗帘的一角将一片橙红撒在被子上,躺在床上一直昏睡的人才悠悠转醒,秦四语环顾四周,屋子里安静无比,

“咳咳”秦四语低咳两声,慢慢支起身子,十几天滴水未进的嗓子此刻里面好像有刀片划过撕裂般的干哑无比,

门外站着的素娘听到声音连忙进来,扶着他坐起身,又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秦四语接过一饮而尽,缓了一会才道:“阿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