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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你就开始策划这事儿了?”

陆舒趴在大床上,胸前枕着柔软的枕头,小巧莹白的脚丫在空中晃来晃去。

她刚洗了澡洗了头,头发只吹了半干,黑亮油润的长发铺满整个后背,身上穿着棉质厚实的白色睡衣,领口和袖口处还专门修饰了荷叶边。

她脖颈修长优美,流畅温润的曲线一直延伸到柔软的衣服里。

手掌撑着粉黛未施的精致小脸,袖子下滑,露出一段莹润雪白,浓密纤长的睫毛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半张着嘴,惊讶地问陈宴安。

她这个样子像极一只温顺又粘人的小猫,看得陈宴安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顺着无线网爬过去,抱着她使劲儿嘬两口。

想到这么做可能会被秦岳礼用拐杖打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中疯狂涌动的念想,微微错开眼“嗯”了一声。

陆舒拿着手机翻了个身,拧着两道秀眉,疑惑道:“那个时候我才刚回国,而且......”她看着屏幕中用刻刀精雕细琢的俊颜,眉心微动,“而且那个时候你似乎对我还抱有一丝敌意......”

敌意?!

“那哪是什么敌意,明明就是爱意。”陈宴安赶紧解释。

陆舒表示不信,“是么?”

“是的。”陈宴安斩钉截铁道。

那个时候他的确是有一丝愤闷堵在胸口,不过也是因为陆舒对他的态度过于的平静淡然,以至于他不得不用阴阳怪气的话去刺激她,蹦跶在忍耐的底线上,引起她的在意。

说直白点就是纯粹在找存在感。

陆舒白皙的小脸陷在海藻般的乌发里,面上仍存着一丝怀疑,嘴角嗫嚅,半晌将心中隐藏已久的问题抛了出来,“哦?那姜维呢?”

“谁?”陈宴安以为是自己听力退化了,又问了一次:“你说谁?”

“就......就是姜维啊!”陆舒重复了一遍。

陈宴安此时头顶上冒出无数个问号,这冷不防地提起以往的追求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背部挺直,面上还算镇定,“怎么就突然提到她了?”

“在机场我也遇见她了,就一年前,我们重逢的那次。”

陈宴安听出她鼻腔里哼出不悦的尾音,这是打算秋后算账?

但是机场那次他确实是不知情,“机场?我没和她一起,毕业这么多年,我都没联系过她。”

“那同学聚会那次呢?她就坐在你旁边,你不也眼睁睁地看着她刁难我......”

陆舒越说越说气闷,干脆直接将手机塞进枕头里。

如果说机场那次是巧合,那同学聚会那次陈宴安是一点也不冤。

他当时脑子抽风,任由姜维作妖,试探她是否还在意他,私心想让陆舒吃醋。

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阿舒,你听我解释......”

“除了聚会那次,还有你和姜维在我家院子外晃悠,这就是你口中的爱意?”闷闷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陈宴安耳中。

“啥?”陈宴安明显有些慌了,“我回安城就只在同学会上见过她一次......喂,阿舒,你在听么?”手机屏幕已经黑了,电话那边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听我解释......”

“阿舒,你怎么了?”

“说话.....”

“......”

陆舒气鼓鼓地拉上被子,默不作声,不理睬电话那边急切慌乱的解释。

枕头下的手机渐渐安静下来,只听见一声“砰”的关门声和断断续续的淅淅索索声,具体是什么,她也一时分辨不清。

一想到陈宴安和姜维并肩在雨中漫步的身影和在酒店并排而坐的情景,舌尖溢出一丝丝莫名其妙的酸涩,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是的,她在意,很在意!

即便那个时候她和陈宴安还没和好,但她还是很介意,很难受。

那种介意就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沾染上了其他人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演变成长在心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疙瘩,只要稍稍一碰,心口是又涩又酸又疼......

舌尖的那点苦涩蔓延四肢百骸,喉头开始发紧,陆舒将被子捂得更紧。

电话那边良久没有响动,她忍不住好奇,手不受控制地摸到手机。

挂了?

黑黝黝的手机屏幕映出姣好的容颜,陆舒盯着手机发呆,心头泛上一股凉意。

还没等那股凉意发酵蔓延,手机瞬间又震动起来,是陈宴安的电话。

陆舒将手机握在手里,赌气没有接,直到第三个电话打进来,她手都被震麻了才讪讪按下接听键。

“阿舒,刚才网不好......我在老地方等你......”陈宴安说话时还有些喘。

陆舒一愣,下意识拒绝道:“我困了......”

陈宴安调整了一下气息,“没事,你睡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你睡醒了下来也没关系......”

“......”

“啪”的一声响,接着是陈宴安的嘀咕声,说了什么陆舒没听清,但不难猜出他应该是在打蚊子。

“那你就等吧!”说完陆舒就挂了电话。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之前蔡姨塞给她的六神花露水,穿上床边的粉红拖鞋,啪嗒啪嗒的跑下楼去。

现下已经很晚了,秦岳礼和蔡姨已经睡下,门口的顺顺听到动静立马从窝里爬起来,抱着陆舒的腿异常兴奋地打着转。

“嘘嘘......顺顺乖,小声点,不要吵到外公睡觉......”

秦岳礼一向睡眠很浅,陆舒担心顺顺的动静太大,把秦岳礼吵醒。

急忙在鞋柜上拿起狗绳拴在毛茸茸的狗脖子上,牵着顺顺轻手轻脚出了门。

月上中天,银辉洒下来,将公园照得透亮,犹如盈着空明的积水,远处天边飘着几缕如烟似雾的黑云,几颗星星随意散在夜空中。

陆舒踏着月色跑到附近的大榕树下,四下寂静,只有树上懒懒散散的几声蝉鸣和藏在地底深处不知疲倦的虫鸣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奏着不知名的乐曲,随着凉爽的夜风飘散在苍穹中。

榕树下的靠椅空空如也,哪有陈宴安的身影。

不是说一直等我么,这就走了?

陆舒逡巡一周,确实没有人,牵着顺顺转身往回走。

突然,腰上一紧,瞬时落入滚烫的怀抱。

温热的手掌捂着她的嘴唇,惊呼淹没在唇齿间。

“嘘......是我!”陈宴安声线像是浸着温凉的清水,尾音带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抓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