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姐，你们听我说……”
然而，五人哪里肯听，硬生生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徐琉殇一把把他按在坐椅上，直接打断他，“你若因为十一的事，不管如何，无需你替他担！我自有分寸！我只问你，你的灵息为何如此弱？”
顾卿云怔怔的看着五张焦急担忧的面庞，喉间哽咽，凤眸渐渐红了。
他背地里算计姻姻，欺瞒徐琉殇他们，占了原主的壳子，占了这些珍贵的情谊。
羞愧，欺瞒，自责……让他一时之间未能开口。
行舟抬臂挡了挡神色焦急想再追问的天璇，“小卿云，有话明日再说，我送你回云雾缭绕峰。”
顾卿云愣了，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干涩，“你们不问我……”
“问什么问！”
徐琉殇猛地截住他的话，恨铁不成钢，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只是十几日未见，顾卿云明显瘦了一圈。
他们五人是看着他长大的。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眉目间的失魂落魄他们又如何看不出。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嘈杂声。
听见数道声音中的其中一个，顾卿云面色一变，身子微晃。
他为何还要回来？
五人也有些意外。
杀了五人，竟敢回来。
徐琉殇摆了摆手，沨还拽着顾卿云，不由分说进了侧殿。
徐琉殇的脸色很难看，一甩衣袖，上了首座。
其余三位长老依次归位。
一抹黑色衣袍急匆匆映入眼帘。
朝辞焦急的快速扫了一眼，视线最后落在高座的徐琉殇身上。
撩起衣袍，跪在了地上，“弟子特来请罪。”
四人面色又是一变。
不仅是他这一跪。
还有那一双蓝瞳，和浑身纯正的妖气。
蓝瞳他们早就在灵镜里看到，已经知晓他是妖族皇室后裔。
妖族殿下花雾丢失的血脉是三界人尽皆知的半妖。
可灵镜里，他那时分明没有彻底化妖，为何现在却是一身纯正的妖气？
顾卿云的灵息格外的弱。
何时受的伤，因何受的伤？
同朝辞有没有关系？
顾卿云的实力他们还是知道的。
几人隐约觉得此事与朝辞脱不了干系。
毕竟顾卿云就算与人交手，这修真界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一战的。
那这么重的伤到底是哪里来的？
而他小师弟心思单纯，到现在看来还在护着他。
徐琉殇阴沉的盯着他，还未开口，天璇忽然暴躁的起身，行舟抬手拦下了他。
朝辞看的分明，有些慌张的看向行舟，难掩焦急，“我师尊呢？他在哪？他有没有事？”
听到他的话，四人脸色难看到极点。
果然，顾卿云灵息微弱，就是与他有干系！
徐琉殇死死捏着扶手，恨不得捏出印子，他不愉的看向朝辞，“你倒胆大，还敢回来？”
朝辞见他们的神情，心底涌出更大的恐慌，膝行了两步，“掌门师伯，我师尊，我师尊还好吗？”
顾卿云透过朦胧的帐幕，看着他几乎快要急哭的样子，缓缓阖上了眸子。
沨还察觉到他细微的反应，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然而，天璇脾气火爆，能忍到此刻已是极限，“装的孝顺给谁看？隐瞒身世，欺骗你师尊，还闯下如此大祸！”
“你师尊待你如何，你就是这般骗他的？”
其实他们都很意外。
朝辞是妖也就罢了，身份还如此特殊。
更意外的是，在身份暴露，手上沾了五条人命的情况下还敢回来。
可想而知，他心里对这个师尊是很敬重的。
只是，卿云悉心培养的孩子，竟是给妖族做了嫁衣。
朝辞抿了抿双唇，缓缓攥紧手指，“我……”
徐琉炀冷冷一笑，看朝辞的目光愈发不善，“没话说了？”
朝辞抬眸直视徐琉殇，沙哑的声音虽轻，却带着苦涩的哀求，“是弟子欺瞒师尊，拖累师尊，死千次万次也不为过。可是求各位师伯告诉弟子一句，我师尊可还好？”
大殿一瞬安静，就连天璇都觉得有气没地方撒，气闷的回到座位上。
行舟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师尊自有我们照看。”
他们几个不是不疑惑。
看样子卿云昨晚确实是和他在一起，今日这般样子，独自回宗。
显然发生了什么。
他能成功化妖，定与卿云脱不开关系。
可见顾卿云不愿开口的反应，他们自是不会逼问，也不会问朝辞。
闻言，朝辞并没有放松一分。
徐琉殇他们好像并不知顾卿云为了他耗了半身修为，否则便不会这般平静的和他说话。
朝辞阖了阖眸子，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多谢各位师伯。”
又道：“弟子欺瞒师尊，犯下大错，愿接受一切责罚！”
天璇再次火大，一拍桌子，哼的冷笑出声，“你也知道你大错特错！你最不该做的就是欺骗你师尊！三言两语就想哄的你师尊心软！抛开你是妖，杀了玄阴派五名弟子怎么说？”
“我在他们身上闻到一股异香，控制不住化妖，不知怎么就杀了他们。”
他不怕死，只是他身上有顾卿云半数修为，他如何敢死。
徐琉炀简直气笑，“你的意思是玄阴派弟子其中有异，故意用药催使你化妖？”
“我并未想过杀他们任何一人，若是我真想灭口，便不会放走另外两名弟子。”
行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伶牙俐齿，说的不错。”
“弟子愿受任何责罚。只是，还求掌门查明真相，弟子不愿稀里糊涂背上五条人命。”
天璇黑眉一竖，“怎么？还想讨价还价？你以为就算是有什么蹊跷，就凭你这妖族身份还能全身而退不成？”
朝辞没说话，忽然似有所感，抬眸望向遮挡侧殿的帐幕。
“师尊……”
平静的面庞顿时变得慌张，整个人急切的朝着那边膝行。
顾卿云看着有些狼狈朝他努力靠近的少年，缓缓垂下了眼帘。
见他发现了，天璇登时急了，像老母鸡护崽子，挡住他的去路，“混账！不许去！”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敢装可怜，勾他们小师弟心软。
该罚！狠狠罚！
朝辞停跪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帐幕，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徐琉炀皱了皱眉，一锤定音，“你既以弟子相称，便是还认你清流宗弟子身份。此事自会查探清楚，还要玄阴派掌门到了再论，在此之前你要呆在沉牢，你可愿？”
“弟子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