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现在是姜凤霞忠实的食客，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这个新来的摊主做的饼虽然不好吃，但确实没人规定她这个饼不能叫“手抓饼”，况且做买卖确实你情我愿，人家也没有强买强卖，总不能不喜欢人家的饼，却聚在人家摊位前，坏了人家的买卖。
她是一个心软善良的姑娘，立即就道：“这位大姐说的也对，咱们觉得味儿不对，不跟她买就是了，走吧，不买这种饼的咱们就走吧。”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朴实的，听了宋怡的话都觉得有道理。
不过这么一来，原本围满了人的摊位一下子就显得冷清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觉得这个摊位的饼不正宗，不乐意花这个钱，自然也有人觉得，反正都是饼，就算这个人卖的不如原先那人卖的，但能难吃到哪里去？
反正都是饼，应该差不了太多。
所以还是有一部分人留下来了。
不过这部分人买了之后就后悔了。
“你这个就是死面吧，老硬了，比人家的烧饼还硬呢！这要我家孩子怎么吃？”
余小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一下子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我可没逼你们买啊，是你们自己要买的，现在推说我的饼子不好吃，我能怎么办？”
“我这也是正经的油盐面放进去的，还都打了鸡蛋放了火腿肠，你们想怎么样？”
她双手叉腰，一脸泼辣。
“总不能厚着脸皮要我白送给你们吃吧？”
这话说的也对，东西是不好吃，但是用的也是正经的粮食。
在这一代人的记忆中，粮食都是很珍贵的，绝对不能浪费粮食。
因此这些人大多数都只能自认倒霉。
但也有个别买了饼的道：“我的饼子没吃，但大家都说不好吃，我这个没吃过可以退吧？我在百货公司买了东西质量不好还给退呢，你这个饼我不要了，我都没吃过，把钱退给我！要是你不退，以后我逢人就说你做的饼不好吃。”
余小妹听着脸色青一阵黑一阵的。
她咬了咬牙，“成，没吃过的可以退钱给你们！”
这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但经过这番折腾后，余小妹一脸疲惫，看见姜凤霞也没什么好话，她头都没抬，“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笑吧，是我不自量力，我看你赚钱眼红。”
姜凤霞只是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会出来摆摊呢？风吹日晒的可没有在家待着舒坦。”
余小妹一下子抬起头看向姜凤霞，眼神之中满是戒备，同时也有几分复杂。
“你不觉得我很讨厌？”
姜凤霞摇头，“是挺讨厌的。”
余小妹：……
姜凤霞道：“手抓饼虽然不是我创造的，但是我敢说我一定是咱们江市第一个卖手抓饼的，你上来就让我把方子教你，我就觉得你讨厌。”
“而且就算你学我做手抓饼，也应该去别的地方摆摊，学我做饼就算了，还抢我的摊位，坏了我的生意，我也觉得你讨厌。”
余小妹哑口无言。
“我，我这不是……”
其实姜凤霞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姜凤霞的手抓饼卖了好几天，因为其独特的口感已经做出了一些口碑，这附近都是她的顾客，所以就算她做的东西跟她做的有一定差距，但只要摆出“手抓饼”的名头，肯定有人会买。
至于味道是不是一样，余小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姜凤霞瞥了她一眼，“你想不想继续做手抓饼生意？”
余小妹一下子抬起头，“你肯教我？”
她的眼神满是希冀。
姜凤霞：“你想得美。”
余小妹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姜凤霞话锋一转，“虽然我不能把我的独家秘方教你，但是我可以卖饼胚给你，至于怎么做饼，你应该都已经会了，这个很容易。”
余小妹也是一个聪明人，至少她的执行力是绝对没问题的。
前脚厚着脸皮跟姜凤霞要方子失败后，就自己尝试着做，没几天就收拾好一副家当出来摆摊了。
说实话，姜凤霞十分佩服她的这种执行力。
而这正是她所欠缺的。
如果不是重生一回，姜凤霞觉得她都没有做生意的魄力。
但余小妹有。
所以她觉得她说不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余小妹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你肯把饼胚卖给我？”
姜凤霞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呢？”
余小妹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人家卖饼胚也能赚钱，还不用自己出来摆摊，舒舒服服就把钱给赚了，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又有些不痛快了。
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她又做不出这个饼胚，人家不可能把做饼胚的方子免费教她，那从人家那边拿饼胚好像也不错。
“成交！”
姜凤霞压住微微勾起的唇角。
刚刚她做手抓饼的时候姜凤霞就看过了她的饼胚，都是面饼压实了之后冷冻，看上去的确跟她做的差不多，但是就是少了几个步骤，导致做出来的饼胚根本不酥脆，可见眼前这女人在制作饼胚上的确没什么天赋。
但姜凤霞也没有志得意满。
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做，不意味着其他人都不会。
她要抓紧时间了。
两人交换了姓名和住址之后，姜凤霞表示，因为她现在也刚开始制作饼胚，需要她自己上门去取。好在她家离得不远。
以后如果拿的量多了，她也可以送货上门。
反正被这么一闹也没生意了，余小妹干脆就把摊位收拾了跟着姜凤霞走了。
两人边走边聊，余小妹趁机问了姜凤霞很多问题，“小姜，你这个也是第一次做生意啊？”
“你有多少饼胚？”
这些不是不能说的事情，所以姜凤霞都如实说了。
“我现在手里饼胚有几百个吧，我虽然是第一次做生意，但是你吃过我做的手抓饼，味道还是不错的，品质方面你放心，绝对能保证。”
姜凤霞知道对方在意的是什么，无非是如果直接跟她拿饼胚有没有赚头。
自己用面粉，油盐制作饼胚也是需要一定成本的，所以这个饼胚肯定也要赚钱，就不如自己做。
可谁让自己做不出来呢，只能少赚一点了。
余小妹一口气拿了两百个手抓饼。她倒不是不想多拿点，只是今天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