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樟,王府名下在京城的铺子,只要价格合适,都脱手处理掉。”临江王府名下的铺子本就不多,在京城的,就更少了。
叶樟领命,之前就已经在安排了,脱手只是时间问题。
“哥哥,海棠依旧……”宋霁初也舍不得海棠依旧,既然要配合演戏,自然不能只处理临江王府名下的铺子,自己名下的铺子也得动一动。
“娘娘,海棠依旧毕竟还有祝康公子和沐雨公子,还是不动的好。”宋霁初对海棠依旧是下了功夫和心思的,不管出什么事,大爷宋筠都不想宋霁初的心思白费。“娘娘名下还有别的铺子,先兑出去也是一样的,实在不行,再动海棠依旧。”
“哥哥看着办吧,还有花千树,几个方子,全部一口气卖给花千树。”宋霁初与花千树是长期合作,宋霁初提供方子,花千树给宋霁初分成。
“今儿的事,也要传出去。”宋霁初继续吩咐道。
“娘娘的意思是,把水搅浑?”大爷宋筠基本猜到了宋霁初的意思。
“水越浑,想浑水摸鱼的人,才会真的动手。”宋霁初意味深长的说。
“把嫂嫂和小侄子也接到王府吧,哥哥两头跑,难免顾不住。”临江王府有着多人守着,还有密室和暗道,自然万无一失,别的地方就说不准了。
大爷宋筠应了下来。
这是真的出事了,而且,事情只会大,不会小。
水杉一行人在府里并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简单用了饭,就又离开了,唐修远和庭梧也乔装混在了侍卫里。
宋霁初看着水杉一行人越行越远,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设局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宋霁初本来就睡不太安稳,这么一闹,又是一夜无眠。
宋霁初要进宫面见太后,本来想让女使们上妆上得憔悴些,现在倒好,不用上妆,就已经很憔悴了。
“姑娘,您千万得顾惜自己的身子。”蔷薇她们几个看着也是心疼。
宋霁初摆了摆手,表示不妨事,如今事多,宋霁初也没心思好好修养,也正好能达到宋霁初想要的效果。
大爷宋筠护送宋霁初进宫,到了宫门口,大爷宋筠就进不去了,木兰扶着宋霁初进了宫。
宋霁初的扭伤,还没好彻底,脚依旧是肿的,脚背上是乌青一片。
木兰特意跟内官说明,内官也放慢脚步,配合宋霁初的步伐。
宋霁初虽然是王妃,进宫也得步行,太后的宫殿,又在里面,这里外里一折腾,这扭伤估计还得再养养。
宋霁初好容易走到了太后宫里,宋霁初进宫的时候,太后就得了信儿,在宫里等宋霁初,等了半天不见宋霁初来,太后正想派人去瞧瞧的时候,宋霁初才慢慢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太后。”宋霁初忍着疼,给太后行了礼。
“起来吧。”
宋霁初起身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平日里也就罢了,宋霁初不会在规矩上出错,一路走了这么久,又是行礼的,宋霁初扭伤的脚,隐隐作痛,宋霁初顾及脚上,规矩上,难免不规范了些。
“臣妾失仪,请太后恕罪。”宋霁初干脆又跪了下来,重新给太后磕头。
“伤还没好,就别跪了,起来吧。”太后倒是体谅宋霁初。
“谢太后。”宋霁初道了谢,缓缓起身,避免再踩到裙子。
“阿远如何了?”
“王爷中毒昏迷,还没有找到解药。”宋霁初摇了摇头,要哭不哭的样子。
“宫里宫外这么多太医,定能解了这毒,阿远不会有事的。”唐修远已经昏迷这些日子了,依旧没有解毒之法,太后心里其实也没底。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中了毒了呢,还是这种群医无策的毒。
宋霁初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也是,自己还伤着,着急进宫做什么,王府上下,还得靠你。”宋霁初的状态确实不好,面色憔悴,脸黄如纸,从前宋霁初进宫的时候,小脸儿嫩的好像能掐出水儿一样,如今却是……
“太后,”宋霁初又跪了下来,“臣妾病中,本不宜见人,更不宜求见天颜,只是此事涉及家国安危,臣妾也顾不得这些了。”宋霁初跪的有些急,已经开始大喘气了。
涉及家国安危,这话从何说起。
“臣妾久居王府,可也听说这几日朝臣们在争议临江王府世子的事情。臣妾不敢干政,只因涉及临江王府,这才多听了一耳朵。”
太后已经示意宋霁初起来回来,宋霁初坚持跪着,有些话,跪着回话,才能让太后彻底放心。
“昨日,舒王殿下和平王殿下来王府做客,也提起此事。两位殿下提及,桓儿生母上不得台面,桓儿怕是不能继任世子,建议臣妾过继嗣子。”
昨日大皇子舒王和三皇子平王去了临江王府,太后也是知道的,却没想到是为了这事。
“臣妾昨日想了一夜,觉得仍是不妥,特来回禀太后。”宋霁初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在太后面前露怯,也轻轻咳了一声。
太后还没明白,过继嗣子就过继嗣子,怎么就和家国安危联系到一起了。
“你说吧。”太后缓缓开了口。
“是,父亲母亲携临江王府上下,舍身报国、为国捐躯,王爷和臣妾也是与有荣焉,王爷也常教导孩子们,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临江王这一支,传到王爷处,便只剩王爷一人。”
“舒王殿下和平王殿下,便建议臣妾,过继一名孤儿,承嗣临江王府。”
“臣妾自知两位殿下的好意,但此事断断不可。”
“为何?”小桓儿的生母,出身摆在那里,倒还真不如找一名孤儿,别说,太后还真有些心动了。
“王爷在边关的几年,和北狄没少结下梁子,还有西戎残部,也渴望卷土重来。”
“王爷也曾与臣妾提起,不少细作已经混入我大魏,甚至在大魏结婚生子,若真是有心,便可抹去一切痕迹,表面上是无可争议的孤儿,背地里却难保是不是细作。”
“若因如此,给了细作可乘之机,临江王府上下,万死难辞其咎。”
宋霁初说着,直接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仿佛临江王府已经闯下了塌天大祸一般。宋霁初也趁着这个间隙,猛吸了几口气。
太后在宫里稳坐泰山,怎会不明白宋霁初的意思,确实,若有细作混入临江王府,大魏当真岌岌可危。
“桓儿的生母,胡氏,王爷也曾细细查过,王爷做事,太后是知道的,若胡氏有问题,王爷断不会将胡氏留在身边,更不会与胡氏生儿育女。”
“臣妾私以为,与其过继孤儿为嗣子,给细作可乘之机,倒不如是桓儿,桓儿到底也是王爷的血脉。”
太后没说话,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宋霁初没忍住,又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