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来了瞌睡就送枕头哇,王熙凤正愁找不到人打听宫里的事儿呢,宜雪就来了。
宜雪住在宫里,宫里的事儿她肯定知道,哪怕她不知道,我央求她帮我打听打听,她还能不允?
这时小红又接着说道:“还有,香菱和她妈来了,求见奶奶,如今正在小花厅等着呢!”
王熙凤点头,自去相见不提。
来到花厅,香菱和封氏等在那里。
一见王熙凤进来,忙跪下磕头。
“快起来,今儿怎么过来了?”王熙凤扶起封氏,笑着问道。
封氏一脸笑意,显见心情很好,自从找回了女儿,她再也不是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现在显然是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
“回二奶奶,我与英莲也在京城待了这些日子,什么没玩过的没看过没吃过的,我都经历了。这几天,却是准备带了英莲回姑苏老家去了,今儿来,是特意来向奶奶辞行的。”封氏说道。
又拿过一个小包袱,打开包袱里头是几件衣裳。
只听她说道:“奶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帮我找回了英莲这个唯一的女儿,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因此就与英莲两个亲手做了四件衣裳,奶奶和二爷,还有两个哥儿姐儿一人一件,算是聊表谢意。要是奶奶嫌弃,我就不敢说什么了”
紫娟走上前来,接过封氏手里的衣裳捧到王熙凤面前,由王熙凤过目。
王熙凤看那衣裳,布料虽算不上名贵,可是花样子描的好看,针脚有细密又匀净,显然很是废了一番心思。
她心下感动,这可是两人的一番心意,心意是世界上最贵的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会嫌弃,倒把你们费心了。我从前竟不知,香菱……哦——英莲,英莲的手艺这样好。”王熙凤笑道。
香菱此时也笑:“是奶奶抬举我了。”
“哪里是抬举,是你当得起的。不过,你这手艺这样好,愿不愿意去我铺子里做活?——哦,我开了个成衣铺子,里头就需要你这样干活精细的绣娘。”王熙凤道。
其实王熙凤倒是不缺绣娘,她是怕这娘俩再没个生活来源,想着到了自己的成衣铺子,自己多少能够照拂一二。
封氏自是知道王熙凤的好意,不过还是婉拒道:“好叫二奶奶知道,我这次带了英莲回去,是想让她去到自己出生的地方看一看,走一走,哪怕就是找不到她爹了,她也应该认祖归宗。
再一个,那薛公子也不知何时回来,既想要英莲做妾,我怕他贼心不死,再把英莲掳了去,那可就遭了。”
一席话说的英莲有些动容,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王熙凤想说,我倒是知道你爹没死,只是不知道去哪云游去了,可是她也不能说呀。
至于薛蟠,封氏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这也是应该的,总要去老家瞧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若是以后上了京,只管来找我。”王熙凤笑道。
母女两人齐齐点头,王熙凤又问:“可定好何时走了?”
却是英莲答:“已经定好了明日的船。”
王熙凤点头,又命紫娟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封氏,说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这五十两银子你们拿着,做盘缠,到时候回了姑苏,或做点生意,都使得,若是遇着困难,只管上京来找我来。”
封氏连忙推拒:“二奶奶使不得,您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哪里还好腆着脸拿您的银子。”
“拿着吧,以后要花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王熙凤真心实意的劝道。
她好不容易把香菱救出来,当然希望她过得好好的,实际上,她希望这些姑娘,每个人都能过得好好的。那也不枉她在这异世来一遭。
紫娟也跟着劝:“封太太快拿着吧。”
封氏这才收下。
送走母女两人,王熙凤的心头也像放下一块大石般,变得轻松起来。
英莲已经摆脱了惨死的命运,可卿也已在京郊的别院住了下来,连贾珍也不敢轻易骚扰,元春封妃了,宝钗也进宫了。
命运的齿轮无声无息,悄然转动,好似贾府也在发生着变化。
翌日一早,王熙凤给贾母请安时候就告了假,说公主邀请。
王夫人正想派王熙凤去接一位带发修行的居士,没想到王熙凤先一步已经同贾母说了公主相邀之事。她只得作罢,另派了心腹周瑞家的去接。
快到晌午时分,王熙凤装扮得宜,在紫娟的陪同下出了府。
来到广福楼,宜雪早已等着了。
“妹妹今儿怎么来的这样早?”王熙凤笑着走上前。
只见宜雪一脸神神秘秘,把下人都打发出去。
王熙凤见这样子,知道她必定有话要说,忙挥手让紫娟也退下。
一时人散,宜雪却低着头,脸上红霞满天,手指不停的搅动着手帕子,说不出话来。
王熙凤心中诧异,雪儿一向开朗大方,今儿这是怎么了?
“雪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有事但说无妨。”王熙凤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慢慢的说。
宜雪抬起头,慢吞吞道:“凤姐姐,我……我……我好像……喜欢上贾公子了。”
说完用手飞快的掩住脸,羞得不敢见人。
比面对水清时,更加害羞。
她与水清差不了几岁,从小一起长大,在那偌大的皇宫之中,水清是她唯一的玩伴,所以在水清面前并没有多害羞,在面对王熙凤时可就不一样了。
王熙凤心里一个咯噔,贾公子?莫不是……宝玉不成?
“你说的贾公子,是二房的宝玉?”王熙凤有点不敢置信。
宜雪微微点了点头。
戏剧!太戏剧了!王熙凤很想问问苍天,贾宝玉被一个公主看上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啊!
定了定心神,王熙凤追问道:“宜雪,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宜雪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想了想方才认真的说:“我也不知何为喜欢,但我第一次见他,只觉得心跳的好快,像擂鼓一般,他清澈的眼睛,印在我心里,每每夜里,我总会想起,姐姐,这算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