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秋收时节,地里的玉米成熟了,这又是林父不在家的第一个秋收。
“吱呀~”
林母已经很小心地去打开屋门,可是还是把睡梦中的林雨歌吵醒了。
借着凌晨昏暗的光线,林雨歌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一眼身边,林母的被子已经掀开,人已经不在炕上了。
林雨歌翻了个身,把侧卧的身体平趴在被窝里,然后眯缝着眼睛使劲往墙上的钟表看去。
三根粗细长短不一样的指针,她勉强看出,最短的那一根大约指在数字4上面。
院子里,又是一阵“吱呀吱呀”金属轴承转动摩擦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凌晨仍显得格外清晰。
林雨歌知道娘又去地里掰玉米了。
这样的情形已经连续了好几天了。每天凌晨林母摸黑去地里掰玉米,估摸着林雨歌兄妹几个都起床了,林母就推着好几袋子的玉米槌赶回到家里,开始给兄妹几个做早饭,收拾家务,然后再继续到地里掰玉米。
林雨歌很想劝林母还是等他们放假一起去地里掰玉米,然后请两个大伯帮忙拉回家。
可是她的话刚刚说出口就被林母利落地堵了回来
“自己家有小推车能拉,咱累点也不看别人的脸色!”
所以导致现在,别人用大的农用三轮车一趟就能拉回家的玉米,林母宁愿一个人用小推车来回跑上十几二十趟也不愿意去求人帮忙,林雨歌知道,娘是不愿看两个大娘的脸色。
三块儿地的玉米,林母一个人起早贪黑拉了三四天了。赶到周六这天,三个孩子决定帮着林母把剩下的半块地玉米都掰回家来。
林母心疼孩子,等到地里的露水被晒干才带着她们来到地里。一家四口人,每个人负责掰一行的玉米,几个人属林雨歌掰的最慢,慢慢就被落在了后面。
林雨歌渐渐看不见林母她们的身影了,她被四周密密麻麻的玉米叶子包裹住,她有些慌张,脑子一着急就突然分不清方向了,她只能凭着耳朵听到的哗啦啦的玉米叶子声音,来判断她们的方位。
“娘,你们等等我!”
林雨歌听着玉米杆和玉米叶子摇晃的声音,突然想起以前大人告诫过玉米杆长高了,就不能到地里玩的话。
她甚至想起,在街边土道的那棵大柳树的阴凉下,那些年迈的奶奶大娘们扇着蒲扇讨论,说谁家的年轻小媳妇儿被人拖进玉米地里糟蹋了,谁家小孩到田里玩,被人拽进玉米地里,割了器官只剩空皮囊了……诸如此类惊悚的事,此时一股脑儿地都钻进了林雨歌的大脑里。
“娘!娘!你在哪?我害怕,快来接接我呀!”
听到林雨歌带着哭腔的喊声,林母迅速拨开层层的玉米杆穿梭着来到她身边,她安慰了林雨歌,又帮着她掰玉米。
天黑了,林雨歌家地头上堆起了一小垛用化肥袋装好的玉米槌。
“你们三个在这作伴看着玉米,我把玉米推回家!”
“娘!喊二大爷三大爷来帮帮忙不行吗?”林风建议道。
“自己慢慢推回家吧,你两个大爷家的地比咱家都多,人家这会儿累着呢!”
“可是……”
林风还想说什么但他知道娘的倔强。便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林雨歌扶着推车,林母和林雪和林风一起把玉米抬上小推车。林母的力气一次最多能推四袋,林雪算着她们需要推三趟。
“再摞一袋吧!两趟就可以回家了!”
“你能推动吗娘?”
林风担忧地看着林母。
“小心点慢慢推吧,比推三趟强!”
三个孩子听从林母的话,齐心协力抬起第五袋玉米,摞到小推车上,然后帮着林母用麻绳把袋子固定好。
林母借着月光,费力地推起一车的玉米,她晃晃悠悠地走在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上,刚推出几步小车的车轮就陷进了一个土坑险些翻倒。
兄妹几个看着林母一个人实在担心,林风便喊道:“娘!我陪你一起吧,这路太难走了,路上上下坡还需要有个照应!”
“不行,把你两个妹妹舍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去吧!我陪着娘,让哥哥和雨歌在这看着!”林雪建议道。
林母思考了一下,觉得林雪的办法可行:“行,让小雪陪我吧!林风在这不要乱跑,看好玉米和妹妹知道吗?”
“放心吧娘!”
林母和林雪的身影伴随着吱呀吱呀的车轮声慢慢消失在小路尽头。
现在空旷的田野里只剩下林雨歌和林风两个人了。林母刚一离开视线,林雨歌心里就开始感到害怕了!
黑夜的田野里,林雨歌坐在玉米袋子上,周围草丛里响起的虫鸣和玉米叶被微风吹起的哗哗声,都让林雨歌感到害怕。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抬头去看天上圆圆的月亮
“幸好今天的月亮很亮,娘她们在路上还好走一些。”
“呜~呜~”
突然玉米地里传来一阵可怕的狼叫声。
林雨歌被吓了一激灵,她扭过头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哥哥不见了。
“呜呜~”林雨歌家玉米地的地头上一小片玉米杆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林雨歌听出了那是哥哥林风发出的声音,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十分害怕。
“哥哥!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别吓我!”
林雨歌环顾四周,除了一条狭窄的小土路,四周都是比她高的玉米地,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围在一个可怕的围墙里。
“哥哥,快出来!别吓我了……”
“哈!胆小鬼!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吧!哈哈!”林风从玉米地里窜出来,看到林雨歌快被吓哭觉得十分有趣。
“雨歌!你看你背后有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白衣服,头发披散着快到地上了……”
“啊!~”
明知道是哥哥故意吓唬自己,林雨歌还是被吓得啊啊大叫起来!
“哈哈哈哈~”
恶作剧成功,林风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到林雨歌被吓得样子,他就感到成就感十足。
“哥,你再这样,等娘回来,我就给你告状了,我要告诉娘,你吓唬我!”
“你敢!”林风扬起拳头瞪大眼睛威胁道。
林雨歌被林风的样子吓到,不敢再说告状了。她突然好后悔,自己没陪着娘回家。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林雨歌听到远处传来吱呀吱呀的车轮声,林雨歌听出那是自家小推车的声音。她喜出望外,站起身来探着头,往小路的尽头望去。
终于,小路尽头出现了林母和林雪的身影,待到两人走近,林雨歌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向林母身边跑去。
“娘!哥哥他……”
林雨歌恐惧地望了一眼林风,林风立马向她投来警告的眼神。
林母和林雪来回走了两趟已经很累了,林母放下推车坐在地头上喘着粗气,林雪来到林雨歌身边和她一起坐在玉米袋子上休息。
她们仅是歇息了一小会儿,林母就站起身,吆喝着林风林雪装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林母推着车子,林风和林雪帮扶着,护在车子的两边,林雨歌在林母身边快速地跟上脚步。
“雨歌,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听!”
“是正儿八经的故事!”
“好吧!”
“从前有一个女孩儿,她夜里躺在床上正睡觉,突然听到天花板上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啊~”
不等林风讲完,林雨歌就捂住耳朵大声尖叫起来……
“娘!你看哥哥他又吓唬我!”
“林风,再吓唬妹妹,回家把你关门外边!”
“啊!不要不要!……我不讲了,我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