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当年对老臣有点化之恩，如果不是龙君老臣也化不成人。”往事历历在目，龟丞相笑意温柔，“龙君当初问谁愿意留下来，其实愿意留下来的也不止我一人。只是我想着我寿命比其他水族要长得多，就算没了灵气也能支撑许久。”
确实撑得够久了！
三百多年，不仅要维持隐藏龙宫的阵法，还要维持住自己日常所需。
尤其是近百年，世间灵气完全枯竭，龟丞相的妖力是只出不进，消耗也成倍增加。
龟丞相这三百年来的消耗，等同于一次性给出了上千年的妖力。
换了其他小妖，恐怕还真熬不到宋棠找过来。
“抱歉，是我来晚了。”宋棠愧疚道。
龟丞相摇摇头，一双绿豆眼看着宋棠，“当初您跟土地大人时常来龙宫玩，龙君每次见到你们都格外开心。如果龙君知道您来了，指不定多高兴呢！老臣能奉命等您归来，是老臣的荣幸。”
三百多年前龙君原本想自己留下来等好友，后来直接被东海龙王押着离开了。
这事儿龟丞相是亲眼所见。
如果他当初没有主动留下来，东海龙王可能也不会让他活着。
因为他知道了，不该他这种小妖知道的天大的秘密。
留下来一是为了报恩，二是求条活路。
“他为何知道我没走？”宋棠突然问道。
龟丞相沉默了，龙君真是给他挖了好大个坑。
让他如何回答是好？
他刚刚杂七杂八说那么多，就是想转移宋棠的注意力，没想到还是没成功。
龟丞相绿豆眼一转，老实巴交道：“老龙王给老臣下了一道封印，老臣一旦说出真相，就会立刻暴毙而亡。”
宋棠一听就知道是东海龙王干的，这老东西，以前不管小青龙死活，这会儿管得倒宽！
不管龟丞相说的真假，宋棠都不打算为难他。
毕竟他切切实实遭了三百多年的罪，还差点把命丢了，宋棠也多少有些不忍心。
而且有些真相就算龟丞相不说，她自己也可以找出来。
其实自跟八大长老对战之后，她就有所怀疑了！
说起来也是巧了，张天师给张家留下的预言是，三百年后，静待故人归来。
而八大长老刚好也有类似的预言，只不过他们的预言是让他们伺机屠神。
这两边明显是分属不同阵营，而她就是那颗唯一的棋子。
早前她还以为自己真就是因为微不足道，所以被遗漏了，现在看来分明大家都知道！
至少小青龙是知情的，不然他不会做这手准备。
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耍弄她玩儿？
宋棠可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还有点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如果在龙宫找不到答案，下一处她就要去东岳大帝那里，毕竟那里也留下一个回应她呼唤的小绿点。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留在了东岳大帝那里！
“你跟隗颜是怎么认识的？”
别看小青龙不受宠，他的龙宫却十分宽广。
从进门至今，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了，还没走到真正的龙宫。
这里外围一般都是给其他大臣和子民居住的，真正的龙宫在中心区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也行。
龟丞相转头看了一眼，在龙宫四处撒欢的隗颜。
又想起当初那件事，有些气愤地说：“大约几十年前，我发现河里到处都是渔船在打捞我水族子民。当年我们可是跟人族有过约定，每年能打捞的时间和数量都是有规定的。”
“如今他们不肯继续遵守，开始毫无节制地打捞，还把庆明河搞得脏兮兮的。害得这里的水族越来越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总想方设法咬破渔网，放那些水族离开。”
“之前都很顺利，那些人族也一直以为是渔网被水下石头划破了。直到十三年前，我妖力退化严重，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一不小心就被一艘渔船的渔网抓住了。”
“是隗颜救了你？”宋棠一脸不可思议。
那个时候隗颜好像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龟丞相点点头说：“小家伙胆子大的很！仗着人小不显眼就为所欲为。她跑去船上找到一把大剪刀，一根一根剪断了缠着我脖子的绳子。我那时已经无法随意控制身形，因为身形庞大逃走的时候动静就大了些，就被人发现了。小家伙就跑去捣蛋，想阻拦那些人追我，结果不小心掉入了河里。”
龟丞相说到这里声音略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些人见出了人命竟然也不救人，开着船就跑了。等我将人救上来，已经太晚了！她只剩下微弱的气息，随时都会断气。”
“所以你就把阿财送你的龙珠喂给了隗颜？”
龟丞相一脸沉重地点点头。
龟丞相有龙珠却一直没用，多半是想着往后用来救急。
哪里知道遇到这个意外，最终就用到了救人上。
用龙珠救人，相当于放弃自己的免死金牌。
对于龟丞相的这个选择，宋棠万分佩服！如果让她二选一，是选自己的命还是别人的，还真不好说！
她觉得她可能会选自己。
“老臣哪有山神大人说得那样高尚，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您知道的，我们妖族一贯都恩怨分明。小家伙救我一命，我还她一命，谁也不欠谁。”
“好一个恩怨分明！”宋棠大赞一声。
妖族确实如同龟丞相说的恩怨分明，不过那是针对他们自己族内。
大部分妖族其实对于人族都不太友好，实在是两族以前多有龃龉，基本双方见面都是喊打喊杀。
当年人族有不少灭妖师，很是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不少小妖。
妖族也有恶妖，祸害了不少无辜之人。
几千年过去，关系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更何况东海龙王还有个儿子死在人族手里，那梁子可是结大了。
不过后来灵气出问题开始，各界就关闭了界门，基本不来往了。
小青龙为此还特地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水族活动的区域彻底与人族划分开，没有命令妖族也不得随意跨界。
“哇，好大好多珍珠！”
隗颜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她看着眼前亮瞎人的场景，惊呼出声。
龙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