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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度的亲信和江湖痞子聚在一起肯定没好事,无非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特别是觊觎东宫之主之大位。

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客没有下旨选定东宫之人选。按其道理一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储君毕竟关乎江山万代传承,理当不可不谨慎。

然儿皇帝陛下南宫客偏偏对储君人选只字不提,甚至非常忌讳地谈论此事。

有资格入主东宫的人选有三,无非就是南宫客的三个儿子。

对东宫而言,南宫度最大的威胁是二皇子南宫幻,其次才是南宫词。但从朝野影响力来看,南宫词是最弱的,所以南宫度把南宫幻看成自己的头号劲敌。

“本王召见各位前来是商讨那件事情的,各位有什么好的法子让本王得到,本王绝不亏待大家。”

参与大皇子南宫度秘密会议的所有人员席地而坐,南宫度认认真真的道出晚上召见大家的真实目的。

不用南宫度说得那么清楚,所有参与人员其实都明白南宫度所指的“那件事情”是指的什么事情。

“王爷,现在朝廷刚刚新立,东宫空缺,不知为何陛下只字不提,甚至让人费解……不过鄙人想可能是在犹豫……所有最近一段时间王爷还是要收敛一点,不要出什么纰漏,一旦失去机会一切都泡汤了。”天台山秃鹫派掌门人米朔天皱眉道。

“对对对,王爷是嫡长子,按其道理非王爷莫属,但只要现在还没有宣布人选,谁都有可能……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此这般王爷的处境不妙啊!”申通大将军也疑虑道。

“王爷也不用着急,不管怎么样您是嫡长子,就是排序也是排第一位,加上王爷的军功和威望,其他几位皇子望尘莫及,但是也不可大意,很多事情出乎意外,就拿分封这件事情来说,刘黑脸怎么也不应该被封一等军侯……”大理寺卿桑桂怀喃喃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世雄听后愤愤不平接着说:“就是,他刘黑脸不知为什么就封一等军侯了呢,他既如此了,那我早就够封开国公卿了!”

刁金斗实在看不下去,马上打断吴世雄的话说:“吴兄可别乱说,在这里说说就行,外面千万不要瞎说,谨防传到陛下耳朵里去,你人头不保啊!”

“哼,我就是不服气……”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了,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想些什么办法,如何才能让本王入主东宫,你们把话题扯远了,本王养着你们,是为了帮忙分忧的,本王甚是着急啊!”南宫度不厌其烦地说道。

“王爷,明天我就上奏折,推荐王爷为太子,探探皇上的口风,我申通誓死跟随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如此甚好,总比我们在这里瞎猜的好,要先了解其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才能有相应的对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然一切都是枉然!”米朔天捻捻胡子点点头道。

几位野心家聊到很晚才散去,第二天一大早上朝,申通就上书陛下,推荐大皇子南宫度为储君太子。南宫客听后非常的生气,把奏折都扔到地上,气愤地怒斥道:“好哇,朕才刚刚登基,你们就开始寻觅新主子,现在朝廷刚刚开始运转,你们不去做应该做的事情,在这里忙些无关紧要的事,到底谁做太子,朕心中有数,不需要你们在这里咬舌根……”

申通看见陛下南宫客怒火中烧,慌忙跪在地道:“陛下息怒,臣也是为夏邑江山着想……”

“此话以后不必再提,朕心中有数。”南宫客冷冷地说道。

好好的一个大清早就弄得一团糟,满肚子怨气,没说几句话南宫客就宣布退了朝怒气冲冲地回了后宫。

在朝上,有情绪的人可不只是南宫客一个人,在酒馆里喝得醉醺醺的廉义伯吴世雄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吴世雄和几个平时比较要好的兄弟在“相约”酒馆里喝酒,几杯热酒下肚就有点醉意醺醺,便开始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

“兄弟,我就是想不明白,凭什么他刘黑脸就能封一等军侯——启功候,我吴世雄就只能是个廉义伯,凭什么……凭什么,他刘黑脸的军功能和我比吗,哈哈哈,他连自己独立带兵都没有过,虽说是个将军,可那也是个光杆司令,还当上一……品……军侯。”

“吴兄,你是喝醉了,别胡说八道了”

“吴兄说得对,他刘黑脸凭什么……”

“老子没有喝醉,天下是我们共同打下来的,也不是他南宫家打……打打……下来的,为什么他就做皇帝,老子就得一个狗屁闲职廉义伯……”

“你真的喝多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回家,真是口无遮拦喝多了!”

几人搀扶着吴世雄廉义伯东倒西歪的起身往府邸而去。因为郁闷,大家都喝了不少杜康,自己都站不稳,又怎能搀扶吴世雄廉义伯呢!

隔墙有耳是最可怕的事情,廉义伯摊上大事了。

突然从旁边屋子里出来三人,径直走到吴世雄面前就破口大骂说他不要脸,没有能力还当什么廉义伯,他们跟大哥刘黑脸比起来差远了,还是陛下圣明,封大哥刘黑脸为一品军侯。

双方你一言我一句就争吵起来,开始还只是争论,后来推推嚷嚷。

刘黑脸的两个小兄弟仗着他们大哥现在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封了一品军侯,气焰非常嚣张,怎会把吴世雄这个廉义伯放在眼里。

吴世雄本来心情就郁闷,有气无处撒,加上醉酒,大脑有点不清醒,说着说着就拔刀动了刀子。

双方都是行伍出身,见过大场面,还打过大仗,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动动刀子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比画比画就算了,没想到吴世雄胆大妄为,一刀劈下去,对方向后一仰躲了过去,吴世雄再一百八十度转身一刀向后扎去,对方躲闪不急,刚好扎在一品军后刘黑脸的心脏位置,顿时和吴世雄一起喝酒的几个兄弟眼看出了大事,慌忙把双方分开,只听见砰的一声,刘黑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吴世雄那把佩刀还扎在刘黑脸的胸膛之上,飘丝带系在刀把上随风飘摇。

双方其他人员看见出了人命各自都逃离现场,只剩下刘黑脸倒在地上,还有一位在屋子里继续破口大骂。

“相约”酒馆的老板看见出了人命,马上就去报了官。明镜台的人来了,刑部的人来了,大理寺的人来了,负责京城治安的巡防营也来了。但万万没有想到吴世雄还在那里耍酒疯满地打滚,甚是滑稽可笑。

“你给我起来!”

明镜台主簿王怀国一把抓住吴世雄衣领提了起来。吴世雄刚好站起来王怀国一松手他又倒了下去。

“人是你杀的吗?”

“人……是我杀的,杀个人怎么了,我就是个杀……杀杀人的人,怎么了,攻打丰都城的时……时不是也杀人……了吗……”

王怀国一看吴世雄确实喝醉了,然后对刑部、大理寺和巡防营的头目说道:“人我带走,先关在明镜台监牢,待奏明陛下听后发落。”

刑部和大理寺,包括巡防营不得不点头。

大理寺巡防营和刑部的官员毕恭毕敬地向王怀国抱拳。不管怎么说明镜台是皇帝陛下亲自管理的特务机构,对他的尊重是有必要的。

大理寺巡防营和刑部的官员确实是懂礼数,尽管他们都想自己把嫌犯带回去然后在陛下那里去邀功,但心知肚明,不管怎么样也是争不过一个心腹的。

带回嫌犯后,把吴世雄先关在明镜台的大牢里,同时也开始派人抓捕其他有关人员。直到下午相关人员全部到案后才开始审问吴世雄,在事实面前不容吴世雄的抵赖,录下供词证人证言和画押后,王怀国就急匆匆地进宫面圣去了。

“陛下,老臣破获一起特大杀人案。”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这几天治安很好的嘛,怎么还杀起人了呢?”

“陛下,这是口供和证人证言,事情清楚证据确凿”南宫客接过案卷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吴世雄不但酒后失手杀人,还犯失言大不敬,南宫客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传瞻亲王入宫,朕要问个清楚。”南宫客大声道。

传旨太监听后答应一声急急忙忙就去传瞻亲王去了。这时瞻亲王南宫度还不知道他的手下犯下了滔天大罪。

一个时辰后,南宫度就急急忙忙进了宫。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传儿臣进宫所为何事?”

“起来吧,你说说,你是怎么约束教育部下的,朕刚刚给吴世雄封爵没几天,他不但在大众广庭杀了人,还出言不逊对朕大不敬……”

南宫客刚刚把话说到一半南宫度吓得直哆嗦,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道:“都怪儿臣管理手下无方,还请父皇降罪!”

“你是有责任,但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是他自己做下的鲁莽事情,你起来吧……真是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杀人,还出言不逊,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不足以平民愤,传朕旨意,由清河郡王亲自主审,刑部、明镜台和大理寺三司进行会审,胆敢犯事者,决不姑息,按律法治罪!”

“父皇圣明。”

南宫度跪地谢恩后忐忑不安地出了宫。经过几天的三司会审,最终判定吴世雄杀人罪名成立,大不敬罪名成立。最后上报皇帝陛下批准,在牌楼街斩立决示众。

要说吴世雄死得冤不冤,其实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

吴世雄说的没有错,刘黑脸确实没有什么战功,更没有什么出色的才华,按规矩他是封不到一品军侯的,但是很多事情总是有“但是”的。

如果没有打下丰都城,刘黑脸酒醉没有给南宫客黄袍加身,南宫客也许还不好自己讲自己想当皇帝,怕天下人耻笑于他,所以南宫客是看在刘黑脸把黄袍加在他身上,让自己半推半就当了皇帝,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此棘手的问题,又不能自己给自己封为天子吧,正好刘黑脸出来替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所以就封他为一品军候以此回报了。

要说功劳大小,还能有人比刘黑脸的功劳大?

只是很多人少一根弦没有明白这个道理而已。不要看人家的荣华富贵是天上掉下来的,其实是凭“智慧”赢得的。

南宫幻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吴世雄案件,他也懒得管理这些烂事,他的事情忙的很,要处理很多朝政,虽然都不是他自己想做的,加上还没有过正月十五,但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朝廷百废待兴,他希望为父皇分忧。

南宫幻白天忙上忙下,有时候连吃饭都没有时间,虽然巡防营是他在负责,还算好,他的部将忠义伯穆将军为他分担分忧,他也就落得清闲。

南宫幻到底一天在忙什么呢,其实他主要是忙接触那些前朝老臣和社会上有名气的人士,他是希望笼络人心为父皇所用。

自作聪明,南宫幻自己想多了,他的父皇南宫客却不喜欢,南宫客现在是真命天子,万万人之上,哪有心思听从别人的劝谏。南宫客本来就是小肚鸡肠刚愎自用,加上他自己处理事情有点随意性,根本没有章法可言。

南宫幻做事虽然费力不好看,但南宫客还是知道他的这个二儿子是最有孝心,除了性格有点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外,其他都还算不错。

南宫幻白天拜见各位高人后,晚上还要亲自照顾被他救下来的三个孩子,亲自给他们喂饭吃, 吩咐其下人要好好照顾三个孩子。

开始三个孩子很抵触南宫幻,后来就和他打成了一片,毕竟只是七八岁的孩子,过一段时间就把发生在华景殿的事情忘记了。都说孩子是天真纯洁的,也许是吧!

特别是烟雨,白天南宫幻不在府邸的时候都要问下人好几次,打听幻哥哥到哪里去了,什么时辰回来陪她玩,等等问题。

南宫幻也是很上心,每当回家都抱着烟雨逗乐,烟雨也越来越喜欢南宫幻这个大哥哥。

还是做孩子好,没有利益没有仇恨也没有感情纠纷,多好。也许那是每个人都希望一生拥有的好东西吧。

吴世雄犯那么大的错,杀头是少不了。

吴世雄也是人才,从起义开始,一路攻城掠地,功劳实属不小,虽然他醉酒失手杀了人,但是从皇帝南宫客平心而论,确实是有点不舍,只是没有人敢向其求情。

深夜,南宫客实在睡不着,心里也闷闷不乐,第二天就要斩首吴世雄,虽不是本所想,可也无可奈何。

这一切,都被安仕全看在心里。

“陛下,夜深了您早点歇息吧!”安仕全轻声地道。在烛台的辉映下露出了那一闪而过的诡异微笑。

“朕睡不着,吴世雄这厮,也是,怎么就动刀子呢?”

“陛下,奴才不敢妄言!”安仕全因为保卫皇宫的时候受伤,走路有点一瘸一瘸,只是南宫客不知道,以为他本来就如此。

“但说无妨,恕你无罪!”南宫客唉声叹气。

“陛下,奴才心知您惜才,可廉义伯确实不应该,但人才难得……人死不能复生,要不——要不——就饶了……”

“大胆,朝廷之事,怎能轮到你说三道四。”皇帝陛下南宫客怒斥道。但是脸上却露出一丝喜悦。

“扑通——”一声,安仕全双膝跪倒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恳求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才知错了!”

“好了,起来吧!”南宫客没好气地说。“不过你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已经失去一个人了,但总不能再失去一个吧!”

安仕全此时心领神会,明白皇帝陛下心中所想,于是旁敲侧击讨好地说道:“陛下,要不就饶了……”

“怎么饶?证据确凿,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怎么约束人?”南宫客摇摇头说道。

“陛下,您是天子,想饶谁就饶谁,没有理由……您就是王法,谁还敢造次。”

“话虽如此,难!难啊!”

安仕全察言观色是非常厉害之人,否则怎么会成为新旧两朝皇帝身边的红人呢!

“陛下,要不就找个理由说一品军侯刘黑脸本身自己也有错,再说廉义伯也是失手,罪不至死,只要您下旨,奴才,奴才能办……”

“朕确实惜才不假,但是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其实说那么多,安仕全心中明了的很,正因为是刘黑脸给南宫客黄袍加身,虽说功劳巨大,但是南宫客心中却不是滋味,因为长期一个人四处炫耀说南宫客能当皇帝全靠“自己”,那岂不是让南宫客很难堪,所以,既然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

“陛下,以廉义伯醉酒失手,罪不至死为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陛下点点头,表示认可,狡猾的安仕全一下就明白,马上就拟好旨,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吴世雄改判为重打五十大板,削去廉义伯之爵位,贬为庶人。

就这样,杀人犯吴世雄保住了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