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娖在回公主府的路上,引路的太监用尽溢美之词夸赞皇上对她的用心,打造了这个公主府。
她还有点恍惚,从愉贵妃口里听到,是皇上安排了人把太后软禁了起来,又派妃嫔去害了她。
就是因为当初恒媞妹妹远嫁和皇上争吵而后又因为她的事和皇上意见相左?
可慈母之心,皇上不能体会吗?
他也是皇额娘的孩子……也不是亲生。
最后,愉贵妃还叹了口气,说:
“其实臣妾也不图什么,此事实在是涉及阴私。臣妾只是想长公主殿下保守秘密不要让皇上知晓,您只是一个长公主空有名号,无权无势。
可臣妾也有女儿,若是自己的女儿和亲路途遥远,回来艰难,臣妾能体会到太后的心情。那便是再难,也想赌一把,万一就能……哎呀,时间不早,长公主请回吧。”
“那个提出,让恒媞妹妹远嫁的妃子,在哪?”
恒娖听完曹琴默的话,问道。
“长公主若是想见她,那不行。皇上也将她软禁在宫中,吩咐了谁都不允许见,长公主见谅。”
现在如懿可是曹琴默重点保护对象,闲杂人等都退散,一个长公主算什么,能比上领班军机大臣傅恒吗?
现在她要保证如懿活着,容佩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她也管不到,换了几个身强力健的嬷嬷日夜照看,银子给够,让如懿能半死不活的活着别生病就行。
最起码得撑到新皇登基再去死才好。
长公主阴沉着脸走了,曹琴默想着怎么好像好多人都是阴沉着脸从她宫里出去的,这样不太好啊。
自己这宫里如此金碧辉煌,应该每个人笑着进笑着出才是。
长公主回去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留下了孩子,不管如何,这个孩子她有用,若是落胎那她才真的一无是处。
为此她还特地上了一封陈情书,给皇上说明,并表示准噶尔剩下了那么丁点儿人和周边部落都会听从大清的安排。
准噶尔部落现在也只剩下一些妇孺了,强壮的基本上都被兆惠将军和傅恒砍掉,也只有几个被抢来的男人才不反抗,丢下武器乖乖投降。
现如今,恒娖还是准噶尔名义上的可敦,当初就是她出面安抚好那些剩下的人,告诉他们只要归顺大清就不会滥杀无辜,兆惠将军和傅恒也省了很多力气。
周边都是给准噶尔提供支援或者听从于准噶尔的部落,除了反抗最激烈的寒部以外,其余都自愿归顺。
寒部也不出意外的被兆惠将军杀了个干净,本来还算硬气的部落,兆惠将军的马踏破他们防线的时候就立马跪下求和,并且愿意献上自家公主以表诚意。
可这个公主是有夫之妇,献给皇上,那真是有点……
兆慧和傅恒说了这件事,傅恒慢慢绑着手上的绷带,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想说寒部投降,并且献上珍宝和公主?”
“正是,要我说直接干掉首领和公主就完事了,可……”
“那边这样做吧,我听人汇报这公主还有个丈夫叫寒企,别漏了他就是。皇上那边我来说,兆将军只管上阵杀敌就是了。”
“……嘿!我都忘了你傅恒是什么名头了,好,那本将军去去就来。”
兆惠将军乐得直拍大腿,拿着剑喜滋滋地跑了出去,招呼人准备去寒部。
傅恒绑好绷带,活动了一下,感觉无碍才走出营帐。
“大人。”
门口的士兵看到傅恒立刻绷直了身体,傅恒背着手心里数着时间,没一会一脸喜气的兆慧提着几个头走了过来,伸出血淋淋的手就想拍傅恒的肩膀,傅恒直接侧身闪过。
“嘿!我说傅恒你可真不厚道。”
兆慧要不是手里提着人头,肯定要把巴掌拍到傅恒身上留下几个血手印才算完,但人头还不能丢,他只能站在那干瞪着眼。
傅恒掸去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说:
“刚换的衣服,别弄脏了。”
“打仗还这么穷讲究。”
“这几个头是?”
“哎,你看看,这是寒部首领的,这是他女儿的,这是那个叫什么……什么企来着的。”
“正好,我已经把寒部归顺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回去了,这几天收拾整顿一下,准备回京吧。”
“可是我们今天才把寒部打下来……你什么时候传的书?”
“半个月前吧,这快马加鞭一个月也就到了,再回来也是一个月,时间刚刚好。”
“傅恒,不是哥哥说你,你这胆子可真大,就这么信赖我啊?”
(补充:兆慧1708年,傅恒1722年。)
“一个小小寒部你要是拿不下,那还叫什么将军,把这将军名号给我就是了。”
两人配合打仗多年,怎么能不了解对方,一个知道他的勇武,一个知道他的智谋,两人用心心相印来形容都不为过。
虽然兆慧一开始真看不上他。
是,他傅恒出身名门,进入朝堂短短七年就能成为一品大臣,还有个当皇后的姐姐。
他兆慧又不差,他是满洲正黄旗乌雅氏的人,自己如今的地位是靠打边疆一步一步攒出来的,他在打仗的时候这傅恒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可金川之战久攻不下,他当时是兼领户部侍郎督办粮运无人敢贪污,可将士士气低迷居然只有两人勇猛精进,其余人都萎靡不振,甚至瞒报虚报各军所用军需,气得他直接上书告知皇上,要求派人来解决此事。
于是,傅恒就来了。
他倒不是瞧不起,可心里总是不得劲,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懂什么叫打仗吗?
可偏偏,他以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署理川陕总督的身份,亲自督师三个月攻下金川险碉数座,那金川土司莎罗奔等因久战乏力,畏死乞降。
真是个废物!(指莎罗)
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
可看到那小子受伤自己一个人在那绑绷带又觉得可怜,那些士兵看傅恒天天冷着一张脸纵然心中敬畏也不敢上前,只有兆慧扔给他一瓶金疮药,说:
“这个,皇上赏的,效果最好。”
这时候,傅恒才抬头,看向兆慧,然后又低下头说:
“多谢户部侍郎。”
“咱们一个户部的,自然要多多关照些。”
“……”
这小子又不说话了,兆慧心想,这小子不会打仗的时候也哑巴了吧?
“户部侍郎,这些月来,你辛苦了。”
“不辛苦,为了大清再辛苦又如何。”
“其实此次前来,是我毛遂自荐。”
“……?”
兆慧以为他是皇上关系户派来蹭军功的,可是这表现也着实让人大呼过瘾,兆慧恨不得自己在城墙上射箭配合他。
“你不奇怪?”
“呃……人贵有志向,老弟你打的很好啊。人总得为点什么嘛……”
兆慧敢说自己奇怪吗?
人家关系户可比自己硬多了,但老弟就这么顺嘴秃噜出去了。
傅恒站起来,脸上难道露出来点笑,他说:
“当然是我想要军功,想要实绩了,我想要堵住一些人的嘴,但是不能用暴力,那便只有打仗了。”
兆慧作为行军之人自然百分百赞同这个观点,立马应和道:
“就是,他们文臣治的天下还不是我们打下来,天天就喜欢对我们指指点点,要不是皇上在我肯定一拳把他们牙打掉。”
两人莫名其妙一拍即合,傅恒其实也想去和士兵一起喝酒,但不知道该如何做。
兆慧干脆直接拉着他去篝火堆旁边喝酒,傅恒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酒碗,面露为难。
“喝,为了平定金川战事,大家一起干了!”
兆慧早就微醺了,搂着傅恒的肩膀嚷嚷着,其他士兵也高举着酒杯,大声喊着干了,然后哐哐下肚。
傅恒:……
算了,随波逐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