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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沉默了一下,才说:

“朕相信,你这么瞧着朕做什么。”

如懿留恋地看着皇上每一处,说:

“臣妾想看清楚皇上,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今日午后,朕听了一阙戏文,是墙头马上。”

如懿眼里泪流了下来,她勾起一抹笑,说: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还记得朕与你,听着戏文,情投意合,朕还亲自选你为嫡福晋。如今,让你进冷宫的也是朕。”

如懿双眼含泪地看着皇上,她向来只要一个答案:

“是皇上的本心吗?”

“是不是朕的本心那都不重要了,如懿,如今朕自己都不知道。朕的一点本心,在当下,能有多少意义。”

“当年皇上的本心,是选择臣妾,可不巧姑母被禁,先帝也不喜欢臣妾,但皇上还是跟先帝求了臣妾侧福晋的位置。”

“朕为天子,却还不如做一个皇子,更自由自在。朕,真的很难。”

“就为了皇上这句话,臣妾愿意长居冷宫。如果时日真的有用,希望可以洗去臣妾身上冤屈。”

如懿定定地站在皇上面前,皇上又看向书不看她,她对皇上说:

“臣妾此去,愿皇上福绥安康,岁岁长乐。”

她朝皇上拜了三拜,仿佛生离死别。

她转身就走了,似乎不再有一丝留恋。

皇上握紧了手中的戏文,直到如懿离去不再看一眼。

——————————

如懿真的进了冷宫,听送她的进忠说,金银细软一律没带,只带了惢心、一些点心和护甲。

阿箬此刻正在曹琴默这做客,若竹成为了阿箬的贴身侍女,听到这消息不由得担心地问了一句:

“皇上真如此绝情,连银两都不让她带吗?”

“呃……这奴才就不知了,海贵人,皇上召你过去呢。”

进忠笑了笑,没有回答阿箬的问题,躬着身子弯着腰请曹琴默去养心殿。

曹琴默起身,把点心推到阿箬面前:

“妹妹若是喜欢这点心,可以带些回去,我们秋霞跟着贵妃小厨房里面的厨娘做的,味道还不错。”

“多谢姐姐。”

阿箬让若竹把点心装到盒子里,显然阿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曹琴默这拿点心了。

曹琴默去了养心殿,阿箬就和若竹回了启祥宫。

若竹去给阿箬倒水,阿箬拉着若竹把点心分了她一半,说:

“若竹姐姐,你跟着我真的受苦了,我只是一个常在,待遇远远没有御前宫女好。”

“主儿您说什么呢,奴婢是看着有缘才要跟着主儿的,主儿不要老是说这种话了。”

若竹一脸坚定地握着阿箬的手安慰道,

“奴婢去给主儿拿些炭来。”

“嗯去吧。”

若竹离开了屋子,阿箬捏碎了点心,里面有一张字条。

曹琴默也不知道皇上最近抽的什么风,最近热衷于教她写字,写字就算了,因着嘉嫔就在这养胎,两人经常是一个坐旁边,一个坐上面,然后皇上揽着她握着她的手写字。

曹琴默以前认字不多,写字就更少了,被皇帝这么一教,自己原先的写字风格消失得一无所有,开始逐渐偏向皇上的写字习惯。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阅”字,若是不说,如果不注意到行笔稍稚嫩,就连皇上都以为是自己写的,皇上见了龙心大悦,直夸曹琴默聪明。

这真的不是阿玛带女儿吗?

嘉嫔好似浑不在意,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上面的两位,手更爱抚摸自己的肚子。

嘉嫔怀了孩子越发懒散,没过多久就告退回了臻祥馆。

曹琴默也想走,但很明显皇上还在兴头上,继续兴致勃勃地教她写字,曹琴默认命了,只好提起酸软的手继续抄字帖,边抄还边认字。

等曹琴默终于“学成归来”回到咸福宫自己的偏殿时,看到自己桌子前坐着两个孩子,哦这个她熟,是永璜,那个……怎么那么像永琏呢?

曹琴默还以为自己累了出现了幻觉,可这两个孩子纷纷朝她行礼:

“给海娘娘请安。”

曹琴默脑子里发出尖锐的爆鸣。

“二阿哥,您不是病了吗,怎么在这里,皇后娘娘知道吗?”

“海娘娘,是儿臣带二弟来躲懒的。”

永璜不知道什么变调皮了,狗狗祟祟地凑着曹琴默耳边说,曹琴默奇怪:

“二阿哥病了不是应该好好休息,怎么还来躲懒呢?”

“海娘娘有所不知,二弟虽然病了,可皇后娘娘一直都在督促功课,以至于劳累过度得了哮症,本应该好好休息的,可皇后娘娘总担心落下功课,便也让二弟卧床时也看书。”

永琏跟永璜比就更是小孩了,眼睛亮晶晶的抱着糕点,吃的嘴角都沾了粉末,曹琴默一边嫌弃自己的慈母之心,一边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永琏的嘴角。

永琏看了一眼曹琴默,笑着说:

“谢谢海娘娘,海娘娘真好。”

她和永琏基本上没有接触,她只是皇后娘娘日日督促二阿哥学习,只是没想到生了病还要学习,这学下去永琏的身体还不知道会如何,怎么可以急在一时呢?

她问永璜:

“你怎么把他带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二阿哥偷跑出来,我可不帮你打掩护,你找你额娘去。”

“不打紧不打紧,这会嬷嬷宫人都休息了,等他们快醒的时候再送回去。”

永璜一脸小高式自信地跟着曹琴默打包票,永琏趁机滑下凳子一把抱住曹琴默的腿,可怜兮兮地说:

“海娘娘,儿臣还不想回撷芳殿,您别赶儿臣走。”

永琏手里还抓着油酥饼,不出预料的曹琴默衣服上就浸了油渍,她只好蹲下来,看着永琏,说:

“二阿哥,并非是我不留你,只是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怪罪下来,我承担不起,大阿哥是慧娘娘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受到责罚,可是二阿哥,我只是一个贵人,你们想吃点心想来玩都可以,可是偷偷来被发现了,我可吃罪不起。”

“可是皇额娘,根本就不可能让儿臣出撷芳殿。”

永琏失落地低下头,抓着曹琴默衣摆的手也放了下来。

曹琴默抬头看向永璜,永璜挑眉,看向别处,曹琴默问永璜:

“你近日功课如何了?”

“现在进度基本上和二弟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