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令被这只猫头鹰气疯了,抓起桌上的杯盘就往房梁上砸去,只是昏头差了些,猫头鹰没有砸到不说,一时不慎,自己倒是挂了一头九转大肠。
九转大肠这个东西,吃起来是挺香的,但闻起来,那个味道就实在不算太好了,杨知县顶着满头的九转大肠,对一旁的张真人说道:“张真人,这妖邪欺人太甚,你只要帮我抓住它,我可以考虑退一部分骡马!”
刚才众人劝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张真人的身份,此时为了挽回面子,自然求到了张真人的头上。
犹豫了片刻,张真人一咬牙,说道:“罢了,捉鬼捉妖,本就是张某的职责,只希望孙县令能说话算话。”
张真人话音刚落,便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张细密的网兜,朝着房梁上的猫头鹰一指。
那网兜仿佛活了一般,迎风而涨,迅速朝着目标飞去,房梁上的猫头鹰也感受到了威胁,振翅飞起,朝着窗户的方向逃去。
但为时已晚,网兜已经暴涨至一丈见方,如同天罗地网般将小猫头鹰笼罩其中。
它奋力扇动翅膀想要逃离,却绝望地发现所有退路都被封死,最终被大网兜头罩住,将它牢牢困在其中,这才调转方向飞回了张真人手中。
这只猫头鹰不过和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差不多,此时困在网中,对着抓它的张真人破口大骂:“牛鼻子老道,你助纣为虐,出门就被马车撞死,不对,掉河里淹死,泡的好大好大,没人给你收尸……”
张真人被骂的面皮红一阵,白一阵的,却没有还嘴,也没有将猫头鹰交给那位杨县令,只是看着他问道:“杨知县,不知你打算交还多少骡马?”
那位杨杰知县似乎在做思想斗争,张了张嘴,并未回答张真人的问话。
那位杨知县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吃瓜群众赵凡天站了出来,他轻轻拍了一下张真人的肩膀,“张道友,把这只鸟交给我,我来和他说!”
张真人松了一口气,将网兜递给赵凡天,说道:“前辈,不要轻易将鸮鸟给他!”
赵凡天点了点头,伸手从网兜中取出那只小猫头鹰,将它攥在手中,望着杨杰说道:“杨知县,前几日我在徐州城见到那位赵凡天了!
你自己做了多少缺德事,自己心里清楚,不改过自新,自会有人收拾你!”
他说完便张开手掌,那只小猫头鹰抖了抖翅膀,扑棱着从他掌心飞起,径直从敞开的窗子钻了出去,转眼便没了踪影。
杨杰见赵凡天放跑了猫头鹰,气的在原地跳脚,他指着赵凡天说道:“妖道,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一吊侠行事素来高调,到了徐州怎会无人知晓?
你放走了这只鸮鸟,分明是那妖物的背后主使,来啊,给我将这妖道拿了,带回丰县,老爷我要好好调理一下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
李公忙挡在赵凡天身前,对那四名上来拿人的衙役说道:“滚!你们当徐州是你那丰县?可以肆意妄为?
敢碰守天真人一下,我让你们出不了徐州!”
李公这话虽是对着衙役说,但眼睛却看向那位杨知县,警告意味十足。
那位杨知县被气的浑身颤抖,说道:“好,好,好!我们走着瞧……”
说罢,便带着四名手下推门离去了,临出门前,还拿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凡天,眼里的威胁意味十足,看来这货是不打算放过赵凡天的。
李公惭愧的对赵凡天说道:“守天真人,都是我的错,不该让您来此,竟给你平白惹了一身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安全送你离开徐州地界!”
赵凡天见众人都未将他刚才所说的话当真,也是笑了笑,便谢过李公,和他们一起回李府了。
路上,赵凡天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们一行人,用善恶阴阳眼略微一扫,通过气运,知道这是那个杨知县的下属,冷笑一下,只做不知。
回去的路上,张真人凑过来,小声问道:“前辈,你是不是吓唬那狗官?那一位真的到徐州了?”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他?过几日自会有结果!”
张真人满脸兴奋,“那人是不是像评书所说,身长过丈,性如烈火?你是在那里遇到的?我也去看看,是否能碰到此人!”
赵凡天不解的望着张真人,说道:“你是个出家人,又是修行之人,怎么会对一个武夫这般感兴趣?“
张真人一脸小迷弟的模样,”前辈有所不知,我等行事要受宗门规定,世俗礼法的约束,哪像那人,丝毫不顾及这些,快意人生,实在令人羡慕啊!“
赵凡天无语了,没想到这老道竟然还有一个不安分的灵魂,只好胡诌了一个地名,才让老道没有继续纠缠自己。
回了曾经的妖宅,赵凡天越想越气,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要是换他之前的身份,能让这个杨杰出酒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可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他吩咐大猫出去打听那位丰县县令的动向,看他什么时候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猫便带回消息,说那位丰县知县昨夜就带人回去了,看来昨天他虽然表面说不信赵凡天,但实际上还是害怕了,不敢再在徐州多待一日,连夜便逃回了丰县。
赵凡天冷笑一声,对大猫说道:“你收拾一下,我今天晚上去办点事,这几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记着把我的银子收好,少一两都不行!”
晚间,天色刚刚擦黑,过了小津时间,赵凡天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准备好的帽子戴在头上,又用黑纱遮了面,跨上睚眦就要出门。
小狐狸一见便想跟上来,赵凡天在它头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跟着去做什么?我以后用自己身份做事都要蒙面行事,带上你,岂不是告诉别人,守天真人就是赵凡天?
你今夜也有事要做,替我盯住那个杨杰儿子开的骡马行,把他们往来账目搞到手,我回来以后有用处!”
说完,便紧走几步,从院墙上跳了出去,按白天规划好的路线,从侧门外翻墙而出,站在了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深吸一口气,没身钻进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