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一边倒水一边继续往下说,他的语气轻松,声音低沉而平缓:“北疆之地穷困,因此也诞生了不少强盗、土匪,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抢夺他乡的财产和粮食,这些都是我们北疆百姓的仇人。”
顾如珩闻言眸光微闪,“陈老板也被那些人抢过?”
百里锦书见状不再劝顾如珩,也安静下来听陈升的话。
陈升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听到顾如珩的话后轻笑一声,“抢过啊,酒楼刚起来的时候就被他们洗劫过一次,后来也断断续续的来过几次,这不,前几天还来过一回呢,就你们来的前一天,要不是我的酒窖换了位置他们不知道,我的酒就得被他们搬空了。”
陈升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看起来好像被那群人欺负的很惨。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百里锦书义愤填膺的为陈升打抱不平。
“这里毕竟是北疆,不是他们可以放肆的地方。陈老板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替大家讨回公道!”顾如珩开口承诺,他之前就一直在各地剿匪,现在来北疆后虽然是带兵抵抗外敌,对各地四起的乱匪的追杀少了,但也丝毫不妨碍他顺道将他们清剿了。
陈升闻言眼中流露出赞赏,但还是摇了摇头:\"大帅,北疆的局势不是你所看到的这样简单,那些人大多武艺高强,你的军队应该也就勉强跟他们打成平手,如果真要硬碰硬的话只怕......”陈升的话没有说完,但顾如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武艺高强,千机营也不是吃素的,这个陈老板可以放心。”顾如珩胸有成竹的接话。
也许是顾如珩太过自信,陈升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真的有能耐,还是故弄玄虚?
“那就以茶代酒,祝大帅此战大捷。”陈升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他多费口舌,端起茶壶给顾如珩和百里锦书斟满茶水。
“借陈老板吉言!”顾如珩伸手接过,和陈升相视一眼,各怀心思。
陈升的表情被顾如珩尽收眼底,但他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毕竟只有亲眼所见才会记忆深刻,不是吗?
他垂眸喝着盏中的茶水,两人这时倒是出奇的默契,谁也不再挑起话头,一杯茶水饮尽,顾如珩起身告辞。
百里锦书闻言也连忙起身,她如今听着两人的话是越听越糊涂了,但直觉两人刚才说的不止是剿匪这么简单。
“大帅慢走,改日一起喝茶。”陈升客套的送两人出门,目光紧紧盯着顾如珩的背影,眼底一抹担忧的神色转瞬即逝。
等两人走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陈升身后。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身后缓缓响起,陈升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到来,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语气有些淡漠:“现在就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男人闻言笑出了声,声音很轻,但却让人毛骨悚然:“顾如珩确实不错,但可惜也只是不错而已......”
陈升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凝固,眼底一片冷凝之色,他起身往屋中走去,不再想与男人探讨这个问题,“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男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讥讽,冷哼一声与陈升擦肩而过,在身影快要消失在远处时,一道满是不屑的声音传入陈升的耳中。
“呵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陈升听完这句话开门的手顿了顿,但也只是停留片刻,他便继续推开房门,没有任何反驳。
陈升心中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屋中挂着的一幅画,心中不由地暗暗想着:顾如珩真的能带着北疆绝处逢生吗......
——
走出酒楼后,百里锦书终究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刚才与陈升在打什么哑迷?”
“这个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顾如珩神秘兮兮的开口,一脸的笑意,百里锦书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为什么不和他说秋风客的事,连提都没提。”百里锦书疑惑不解地看着顾如珩。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不清楚他是敌是友时,我们最好提防着他。不过,就凭他之前主动暴露自己还有刚才所提供的帮助来看,至少他不是敌人,但是不是朋友,这也不好说。还有......”顾如珩的说道这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凑近百里锦书说道“我们刚才不是提过酒吗。“
百里锦书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顾如珩所指的是哪个。
“陈老板的确说过他的酒差点被偷了,可这也就一句话,我们什么也分析不出来啊。”
顾如珩看向百里锦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从这句话得出的结论可多了去了。现在我们先回去找紫绵,剩下的我慢慢和你解释。”
百里锦书闻言,也不再坚持,与顾如珩十指相扣,一路慢慢往前走,在金禄客栈前竹月竹烟站门口不断向街道上张望,直到看见百里锦书两人才一脸激动的小跑过去。
“大帅、夫人,南枝姐姐刚派人过来说宅子已经打扫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搬过去住。”竹月竹烟两人一脸喜色的开口。
百里锦书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她早就盼望着能够搬进府内了。
其实在到北疆之前,顾如珩就与她说过,他早在北疆置办了一处宅子,虽然不如将军府宏伟气派,但极其雅致,也是一处不错的住所,他们过去后可能要暂时住在那里。
所以在来的那一天百里锦书就让南枝先带着人过去收拾了,晚上的时候南枝再回客栈与她商讨需要添置的物件,如今总算是收拾好了。
“你们去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过去。对了,紫绵在不在屋里?”百里锦书边往里面走,边说着。
“在的,说起来紫绵姐姐今天一上午都没看见影儿,就刚才我们在客栈外面等夫人的时候,她才回来,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竹月回答完百里锦书的问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百里锦书闻言有些诧异,不过竹月也只是随口一说,等走到自己屋子时就停下与百里锦书两人告了别。
竹月她们的房间紧挨着,紫绵的房间就在最远离楼梯的那一间,她与顾如珩在紫绵屋前站定后轻轻敲了下门。
很快屋门就被打开了,露出紫绵生无可恋的脸。
“呀!这是怎么了?”百里锦书被她这一脸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伸手探了一下紫棉额头的温度,发现有些凉,应该是刚出汗的原因,“你这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今天突然变成这样了......”
后面跟着的顾如珩也是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紫绵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开门将两人放进来后,转身坐会椅子上,一脸悲愤欲绝的模样:“还不是我师父!本来今天夫人说不用我跟着,我便想着去看看我师父,省得他看见我后念叨我。结果我到那之后,他看我清闲,扔给我一张单子,让我赶紧将上面的东西凑齐给他送过去,还让我尽量从不同的药铺买,以防别人看出我买的是什么。我拿着那张单子跑把北疆跑了一个遍,就差出城去买了,刚拿给他,他就又给了我一张单子,让我下午再去跑一趟!!!”
紫绵越说越激动,最后又连着喝了两杯茶,才压下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