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锦书被她的反应惊到，还好顾如珩将她拉到了身后。
百里锦书感觉到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颤抖，她微微侧身抬头，只能看见顾如珩的后脑勺。
顾如珩现在跟本不敢回头，他拉着百里锦书打算退回去，他真的害怕柳语嫣说出什么不该让百里锦书听到的。
“要不还是我来审吧，你先出去。”顾如珩转身推着百里锦书往外走。
百里锦书没动，她看着顾如珩的眼睛，“你在害怕？”
“没有！怎么会！”顾如珩想也没想就反驳道。
百里锦书看着顾如珩的眼睛，走上前一步垫脚问道：“你怕我听见柳语嫣说的话对不对？”
顾如珩被说中心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我不是害怕，我只是突然觉得，这种血腥的场面不适合你，你还是先去外面等着吧。”
顾如珩现在后悔死了，开始以为百里锦书扮的男子和柳语嫣是一伙的，把她带进来是打算审问她。
后面知道是她后，他就不太愿意带人进来了，可百里锦书说她有办法，路都走一半了突然返回去更加可疑，自己确实也急需真相，所以就带人进来了。
可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自己阴暗的一面。
百里锦书看着纠结的顾如珩突然笑了，“来都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顾如珩看着百里锦书，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她。点点头，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
顾如珩看着绕过自己的百里锦书轻叹一声，人果然是一个矛盾体啊......
百里锦书走到柳语嫣前面发现她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男人。
两个大男人在那里动手动脚，行为亲密，怎么看怎么怪异。
百里锦书尴尬的一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我们在摘星楼见过一面，我叫百里锦书。”
柳语嫣闻言，眼睛微微动了动，努力回想了一番还是没想起来，“不记得。”
百里锦书看着有些木然的柳语嫣，轻叹一声，说：“没关系，你还记得在救你的那个铺子老板吗？”
柳语嫣点点头，“记得，是他救了我，还给了我些银子。但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
百里锦书看着有些激动的柳语嫣，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并没有说这件事和他有关系。我只是从他那里听说过你的事。”
柳语嫣闻言，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看着百里锦书。
百里锦书继续说道：“当时那间铺子的人说过你的事，可惜没有说是你，如果当时我多问一句，也许你就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大错？！”柳语嫣突然大笑起来，“杀一个狗皇帝何错之有！”
百里锦书听到柳语嫣的话皱起了眉头，她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狰狞，满眼疯狂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看到那条横过整个面部的伤疤......
第一次见时惊为天人的绝世舞姬就好像是黄粱一梦。
“我遇见过几个从幽州来的女子，她们能安全到这里都是家人拼了命换来的，想必你也是如此。”
柳语嫣听到百里锦书的话，脸上的疯狂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她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是，我的母亲、婆婆、丈夫还有孩子全死光了......”
百里锦书看着悲伤的柳语嫣，心中不忍，她轻声说道：“你的家人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是为了让你来送死的。”
柳语嫣闻言，抬头看向百里锦书，眼中的哀伤转为仇恨，“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我的母亲受不住颠簸在路上病逝。婆婆...被那些饿昏了头的人抓走再也没回来过！我亲眼看着我的丈夫和小儿子被土匪活活打死，大儿子慢慢在我的怀里变得冰冷，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明白那种感受吗！明白吗！！”
柳语嫣的声音凄厉，充满了不甘，突然她抬头瞪着顾如珩。
“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他呢？堂堂皇帝，一国之主，不关心他的受苦的臣民，在宫殿里寻欢作乐，大肆庆祝那该死的宫殿建成！他根本不配称帝，他不配！”
百里锦书看着激动的柳语嫣，一时间有些语塞。
她和顾如珩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想把柳语嫣放下来，顾如珩见此立刻上前帮忙。
“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们这些狗皇帝的走狗垫背......”柳语嫣的手被放下来后拼命挣扎着想要打两人，身上的伤口裂开，嘴上不依不饶的骂着。
顾如珩将她的双手抓住，攥的极紧，许是这几天的严刑拷打让柳语嫣产生了恐惧感，她慢慢停了下来。
“他一直在帮从幽州来的百姓。”百里锦书看她不动了，为顾如珩辩解。
“呵呵…”柳语嫣讽刺的笑了一下，不屑地看着顾如珩，“我进宫后看见的都是些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之徒，哪有为民着想的好官，何况他还是那昏君的儿子。”
百里锦书为顾如珩打抱不平，“幽州难民的安置点就是他争取来的，如果不是他，那些难民就算到了京城也只能在城外待着，不止吃不上饭还要不停被土匪威胁。”
柳语嫣听此，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百里锦书继续：“而今因为你刺杀一事，安置点的难民全被围了起来，如果不是他阻止的话，陛下早就杀了那些人了。”
“什么？”柳语嫣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狗皇帝为什么要围那里？”
百里锦书的眼中带有些许不忍，咬了咬牙说道：“你们刺杀圣上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些街上抓的黑衣人都是幽州人，如今幽州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圣上要惩戒你们，他们当然连坐。”
“不，不可能！”柳语嫣此刻仿佛被雷击中僵在原地，随后自顾自的大声笑了起来，疯癫的样子像是个疯婆子，“哈哈哈…死了就死了，只要计划成功，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狗皇帝能死，死再多的人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