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眨了眨眸子,笑道:“无妨矣,仅是将账目清算分明耳。”
算了,既当事者如此思之,则程乾风亦无言可说。
然忆起空醉酒之时之哭泣,再加之比较,程乾风不由在心中感叹一声——此人颇坚毅矣,或正以此,彼乃能在临场改词,在台上演绎最后一幕熠熠生辉。
彼方感慨之际,空缓缓向休憩室之天花板伸出手。
“程乾风公子,妾身果欲更为璀璨。”
“嗯。”
“已至此地矣,若停步,不免太过惋惜,是以妾身将继而努力,还望程乾风公子一直注视于妾身,直至妾身比星辰还要灿烂。”
程乾风颇有弟子成长之感动,不禁吸了吸鼻子,再一点首。
空至此处,脸泛红云,吐了吐舌:“嘿,说出此等古怪之语。”
“放心,人皆有热血之时,此热血并不会消逝,唯随岁月而变迁,化作他物耳。”
“如此耶?”
“恰似幼时观勇士斗兽,长成后赏世事沧桑。”
“呃......原来如此。”
空虽不解程乾风之意,然察觉他在宽慰己心之后,乃一笑跃下木箱,背手而立,迈着轻盈之步伐至门旁。
“行矣,吾等归矣。”
言罢,她掩唇呵欠一声,显甚疲惫。
实则程乾风亦颇为劳累,故十分爽快地点首,然正待出门之际,前方之空却忽言:
“程乾风公子,可否闭上双眸?”
“闭眸作甚?”
欲加害于我?
程乾风一脸疑惑,空则笑曰:“保密,总之先闭上眼。”
“汝莫非欲加害于我?”
“......程乾风公子何出此言?”
程乾风肃然道:“盖因某些画卷情节如是也,男主终近女主,然女主令男主闭眼之后,反手便是利刃,更言‘汝之利用价值已尽’。”
“那是何种荒唐情节....”
“作者欲自得其乐,何事不可为之。”程乾风复言。
空愕然睁大双眸:“真敢言此耶。”
“此亦诸多拙劣情节之由来。”
“虽亦似是......不过,话题偏矣,程乾风公子,请闭上双眸,妾身绝不会加害于君。”空稍显愠怒地说道。
“真耶?”
“真耶!”
“好吧。”
程乾风嘀咕一声后,闭上了双眸。空左右张望,确定无人窥伺之后,鼓起勇气,脸颊微红,在其颊上留下一吻。
惊得程乾风瞬时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空之羞涩微笑,她竖起一指于唇前,调皮地眨了眨眼。
“须保密好矣。”
“汝为何要如是行......”
空放下手,坦诚道:“盖因程乾风公子乃妾身之英雄也。”
何时妾身之英雄矣?
感受到程乾风疑惑之目光,空仅是转身,言道“归矣”,率先离去休憩室,然还未及程乾风回神,在外之空发出一声惊呼。
程乾风疾步出门,见空与德克萨斯对面而立。
“原是德克萨斯姑娘,吓妾身一跳。”空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时辰已晚,归矣。”
“嗯!”
空一如往常般亲昵地挽住德克萨斯之手,向前行去,德克萨斯无奈地被她牵引,似对肢体接触略有不适——纵然平日里空亦常如是。
然未行数步,空回头,对程乾风露出纯洁之笑容。
而不知是否错觉,德克萨斯亦隐晦地投以目光,仿佛适才之事,皆为她所知......至少程乾风之直觉告知他是如此。
随天寒渐浓,季节将由秋转冬,联合书院之营建,总算告竣。
“嘘,寒意袭人....”
塔露拉缓点螓首:“今年尤为寒冷,当添衣保暖。”
汝乃吾母乎?
程乾风欲言此讽,然感受副官之暖意——一则精神上之赐予,一则身体上之暖意,即她在掌中凝出一缕火苗——遂稍感放松。
“知晓矣,当谨记矣,阿娘。”
“汝再言一遍?”
“歉疚。”
塔露拉轻哼一声,目光转向巍峨之建筑,大门前之石碑镌刻“联合书院”四字,并以各族语言译之,记于下方。
虽较预期稍迟,然终竣工矣,可喜可贺。
作为南、西、东三废墟之联合研究机构,联合书院之目标不仅为新能之研发,更为高效利用矿石,抑或矿石疫病之抑制乃至治愈之道。
此正如画卷、影戏中所常见之集合天下顶尖学士之研究机构。
成效如何,尚需时日检验,然其非仅是一纯粹之研究机构,亦象征三废墟区域内各大势力友好交流之标志,故此联合书院之徽记乃是“携手”与“日轮”,寓为共创新未来。
此亦象征往昔之混乱终已落幕,未来将迎来秩序与安宁。
程乾风与塔露拉对视一眼,入书院参加庆贺仪式,与魏彦吾、豪斯先生、赫尔曼三位势力之首领相会,并共同回答记者之提问。
顺带一提,当前网络尚未完备,故记者仅携相机,未曾携带摄像机进行现场直播,其余则笔录,作为报道素材。
诸事完毕之后,已是黄昏。
“累煞人矣。”程乾风瘫坐于榻上,面无表情。
塔露拉亦显疲惫,她扶额,稍作调息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