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梯阶之间,如风般疾掠而上。
“况且,为何我竟会对这小子……”陈心中一片恍惚,怀疑是否自己心智已然迷失,毕竟秦恩的模样,与所谓的“情郎”相差甚远。
更不必提“情郎”一词,称其为“同伴”都嫌牵强。
好,只差一步,陈警官应该尚未察觉到我的踪迹……
秦恩暗自思量,谨慎地朝陈瞥了一眼。
不巧,两人视线交汇。
哎哟……
秦恩毫不犹豫地转身,悄然站起,拍了拍衣袖。
或许只是错觉吧?
他望向陈,她双臂抱胸,沉默不语。
哎呀……
秦恩默默抖落裤腿上的尘土,最后一眼扫过陈,挤出一丝笑容,背负双手,像只滑稽的鸭子,缓步走下石阶。
起初是“蹬、蹬、蹬”的轻响,片刻后,“蹬蹬蹬蹬”,节奏急促。
溜之大吉!
陈回过神来,本能地大喊“留步!”,飞快追了上去,秦恩受此一惊,不自觉地加速奔跑。
“你为何追赶我?”秦恩问道。
陈一愣。
的确,她追赶的理由何在?
这个问题困扰着陈,然而望着秦恩如受惊兔儿般的逃跑身影,或许是猎心驱使,她无法抑止冲动。
她双手撑住栏杆,身形一翻,恰好挡在秦恩面前。
何必呢?我又不是急着找糖浆!
秦恩困惑不已,但他记挂着如同亲妹妹的小火龙伊芙利特,毅然决定逃离。
他四下张望。
如今身处露天楼梯,除了上下,可行之路唯有沿屋檐或直接跃下,但我并非攀墙高手,况且陈身为泰拉人,又是近卫局高官,力大无穷,沿屋檐逃跑,定会被擒。
跳下的话,虽被抓几率大,但总有一线生机。
秦恩想到这,转身纵身跃下。
“且慢!”陈惊呼,忙抓住他的……
裤腿。
“陈警官,你在干什么啊!”
“我……”
陈想说“我也不知为何!”,但她身为少女,矜持让她未能启齿,只是一心一意要将秦恩拽上来。
今日秦恩却忘记系腰带。
没办法,谁叫这裤子贴身合体,又因伊芙利特的事,他疏忽了这微小细节。
腰带未系,裤腿被陈紧握,加上秦恩不断挣扎,结果显而易见。
他的裤子,脱离了他的身体。
仿佛慢镜头回放,秦恩眼睁睁看着裤子离他而去,却束手无策,那种感觉,犹如妻子被魔女掠走,自己即将被背叛……
尽管只是一条裤子。
幸运的是,他落地未受伤,只是背部稍感疼痛。
秦恩愤然望向陈,一言不发,爬起便跑,五彩斑斓的内裤异常醒目,他一出巷口,便吓到了过往的女子,引起一阵尖叫。
“有变态啊!”
下一刻,诗怀雅威严的声音响起:“别走,变态!”
看来外面已是一片混乱。
陈手持他的裤子,不禁扶额。
“天哪……”
这裤子,
“所以,伊芙利特想去上学?”
秦恩逃过龙门近卫局一小时追逐,喘息未定,回到切尔诺伯格,很快找到了正与塞雷娅、赫墨、白面鸮交谈的伊芙利特。
她对秦恩的问题心不在焉。
伊芙利特摇了摇头。
“不想。”
“那你去学校干什么?”秦恩疑惑道。
难道青春期开始想要找男生玩了吗?若真如此,我必将用慈悲之枪,一一超度他们,送他们重返轮回……
白面鸮此时睁开眼,解释道:“她原本是想去的,但……”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恩明白了,估计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伊芙利特的想法。而小火龙在场,白面鸮不便明说,只能默默注视着他,暗示让他带伊芙利特离开。
秦恩想了想,决定陪伊芙利特一起。
“好,咱们去吃烤串!”
伊芙利特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不骗你,走吧!”
说完,秦恩迈步前行,伊芙利特向塞雷娅三人挥手告别,欢快地跟上,从背后看,两人真像一对亲兄妹。
塞雷娅说:“你现在可以说了,白面鸮。”
“好的,其实是……”
…………
吃完烤串,秦恩和伊芙利特像咸鱼一样瘫坐在长椅上,表情出奇一致,眼神呆滞,凝视着天空,外人看去,好似日剧中的校园青春组合。
“你上过学吗?”伊芙利特突然问道。
“爱过……上过。”秦恩及时纠正。
“感觉如何?”
秦恩叹了口气,滔滔不绝:“说实话,很烦。每天作业堆积如山,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时不时还有考试,学校禁止早恋,跟哪个女生聊得好,说不定就被路过的校长抓去谈话……”
伊芙利特惊讶道:“不会吧,这么可怕?”
“骗你做什么。怎么了?你不是说不想上学吗。”
伊芙利特缩起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说:“是不想。”
“那你为何问这个问题?”
“可我想帮赫墨和塞雷娅,现在我还做不到,只能帮忙洗碗、做家务而已。”
这力不从心的样子,真像当年的我。嘿,这话好像我在说自己老了——但对伊芙利特这样的心智年龄来说,我也许算老人了。
秦恩眯起眼睛:“你还好,我读书时几乎不做家务。”
毕竟家人一心盼他
“此路无处可寻。”伊芙利特黯然道。
秦恩眉峰一挑,一手挥出剑气,拂过她额头,道:“难道你不信你大哥的本事?”
“你根本不是我兄长,况且,你不过是只弱不禁风的雏鸟,能有何作为……”
嘿,你这顽劣小丫头,好心助你,你却嫌弃不已?
吃我一招龙牙刺!
“慢,别捣乱我头发,都乱了!小心我反咬一口!”
秦恩嘴角微撇:“你现在只会咬我罢了。”
伊芙利特气得面色涨红:“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只会咬我,真想做的事情却畏首畏尾,像只胆小的兔子。大哥我可没教你变成这般模样。”
伊芙利特闻言,目光移开:“这……”
秦恩俯身,双手握住伊芙利特的双肩,直视她的眼睛:“有时,能否做到是一回事,是否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或许会让你败得狼狈不堪,后者,你恐怕会彻底沉沦,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说话就不能婉转些……”
秦恩冷笑:“我本非谦谦君子。”
他轻抚伊芙利特的脸颊。
果然,如我所料,她没有立即反击。
秦恩一边享受着柔软的触感,一边问道:“去,还是不去?”
“……”
伊芙利特默不作声地思索,或许是觉得秦恩的动作太过扰人,她挥手拂开了秦恩的手。
“你会陪我吗?”伊芙利特侧过头,脸颊微红地问。
“废话。”
“那,走。”
既然秦某人愿意同行,伊芙利特便不再犹豫,尽管这家伙看似软弱,但在紧要关头总能展现惊人之力。
毕竟,搞笑的角色不会轻易倒下。
秦恩点头,竖起大拇指:“这才对嘛。我们收拾一下,出发。放心,有我的感应能力,定能找到他们。”
“嗯。”伊芙利特乖巧地点点头。
随即,她罕见的温顺表情转为惊讶,目光并未停留在秦恩脸上,而是落在他身后……
“你要去哪儿?”
这声音,这语气,如此熟悉。
秦恩浑身颤抖,冷汗涔涔,颤巍巍地转过身。
恶灵,正立于他面前。
塔露拉皮笑肉不笑道:“又抛下责任了吗?结果如何,你应该心中有数。”
“不——!”
最终,伊芙利特的亲生父母确实找到了,只是……
秦恩望着地上的两座无名墓碑,陷入深思。
是我天人感应出错了吗?毕竟这能力擅长揣测人心,寻找人踪的效果尚待验证,况且墓碑上无名,显然是人为刮去,且不像是盗墓贼所为。
伊芙利特凝视着墓碑,思绪飘渺。
白面鸮望向秦恩:“找错地方了?”
“也许吧。”秦恩不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这里就是目的地,绝无差错。于是他含糊其辞地回答。
“或许……”
白面鸮并不认为此事能用“或许”一带而过,毕竟关乎伊芙利特的精神状态。若是误会,自然最好;若非如此……
只能叹息了。
“先去问问附近的居民吧。”白面鸮提议。
“那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去问问。”
“嗯。”
白面鸮如同姐姐般,守护在伊芙利特身旁,哪怕再困倦,也会立刻振作,可见她与塞雷娅、赫墨一样,都十分关心这只小火龙。
秦恩收回视线,前往附近村落询问村民。
“那两座无名墓碑?啊,那是很久以前一对异乡人的,据说他们的女儿失踪了,不知真假。他们去世后,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出现,从那以后,我们再去墓地,就发现他们墓碑上的名字被抹去了。”
“那他们的名字呢?”
“记不清了,那对夫妇不太与我们交谈,去世后,便无人记得他们了。”
看来,那失踪的女儿就是伊芙利特。
只是该怎么告诉她呢……
毕竟,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实。暂时逃避或许有用,但逃避到底,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秦恩想了想,决定先联络赫墨她们。
“怎么了?”赫墨问。
“是这样的,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说明情况后,赫墨严肃地应道:“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随即挂断通讯。
好,这样伊芙利特就不会长时间封闭自我。只是不知她日后能否更像个淑女,别老想着咬我——用火焰喷射也不行。
秦恩想着,返回墓地。
伊芙利特和白面鸮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向他。
秦恩摸了摸头,接着摇头。他略显失落的表情,让两人立刻明白真相。伊芙利特看着墓碑,视线渐被泪水模糊。
白面鸮见状,无声地拥抱着她。
这最后一击,冲破了伊芙利特内心的防线,她忍不住放声痛哭。白面鸮轻抚她的头,让她尽情宣泄悲伤。
秦恩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又瞥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开。
“他去哪儿了?”白面鸮暗想。
几分钟后,秦恩拿着从村中买来的两束花回来,这让白面鸮惊讶,她没想到这个整天嬉皮笑脸的怪人会这么做。
此时,伊芙利特已不再嚎啕,只是在白面鸮怀中抽泣。
情绪稳定许多的她,看见秦恩走来,挣脱了白面鸮的怀抱。
“给你。”秦恩递上花束。
伊芙利特微微点头,强忍住再次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