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本应低沉,却未能如愿落下。
纵然台下,唯有黄帝这般精通音律之人能辨其谬,但空一旦察觉错误,便如针扎般痛苦,险些整个表演尽毁,心神大乱。
黄帝对此并不介怀,瑕不掩瑜,空的表现已然璀璨,足以掩盖微瑕。然而,空心中却无法释怀。
“我竟唱走了调,他们会听出来吗?若是因此糟蹋了这场演出,他会失望吗?毕竟这机会是他赐予我的……”
空的思绪纷乱,庆幸的是,第五曲已毕,她能稍稍喘息。望向台下观众,见他们并无异样,稍感安心,却又暗自遗憾。对自己苛刻至极的空,很快便对自己产生怀疑。
“肯定还不够完美。”
秦恩与她共处日久,早已了解她的个性——近乎完美的追求者。在她热衷的领域,空总是力求最好,这与秦某人的散漫态度截然相反,后者做事只求完成,好坏皆随缘。
这样的完美主义,要么造就天才或成功者,要么将人推向疯狂的边缘。精神压力巨大,若非坚韧的心理素质,恐生事端,焦虑常常伴随左右……
此刻,空对完美的执着正令她受苦。那个音准失误的瞬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满是负面思绪。她骤然觉得登台表演不再是快乐,而是一种煎熬,观众的目光如同刀剑,她感觉自己身处断头台,成了罪人……
空的手微微颤抖。
“好可怕……”她心道。
逃走的冲动涌上心头,但她不能辜负赏识她的秦某人,于是,她陷入内心的挣扎。
能天使见空愣住,惊讶问道:“她怎么了?感觉状态突然变差……”
黄帝点点头:“大概是自我怀疑了吧,我能理解。”
w:“简单说,心理素质还没过关,挺正常的。要是换我上台,也会崩溃一次。”
安比尔面露僵硬:“当年的我也是如此,还好合唱团人多,我只需混过去就好,不用担心被盯着……”
能天使:“前辈你好逊啊。”
“啰嗦!”
正当空无计可施时,她想起了秦恩说过的话。
“如果出问题,就看舞台正前方,明白吗?”——他曾这样说,至于为何要看正前方,她不明所以,更疑惑他会做什么。
但这句话如同救命稻草,空紧握不放,抬头望去。
秦某人身着长颈鹿头套,立于远处山头,凭借泰拉人的视力,空清晰看到他在低头,木板上写些什么。
他举板示人,空一读:
“跟我一起做!”
何意?空满心疑惑,直至秦某人丢弃木板,转身,摆出他们排练过的第六曲舞蹈姿态。
空顿悟。
“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吗?”空思忖着。
果如所料,秦某人的意图单纯明了。
既然舞台令她痛苦,不如视其为练习场,师生二人,一如平时练舞室,尽情起舞便是。
空深吸一口气,笑道:“好,下一曲!”
随后,她跟随秦某人的动作起舞,将舞台当作练舞室,忽视观众的存在,心神放松,歌唱亦未停歇。
能天使眼中闪亮:“哦?状态回来了。”
黄帝推了推墨镜:“啊,真耀眼,我似乎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安比尔问。
“实在是……难以言喻。”黄帝答。
w身为女性,挫败感更甚。
秦某人如影随形,他抬左手,空也抬左手,他转身,她亦随之,这场景被旁观的德克萨斯看在眼里,感叹于心。
“真是个奇妙的人。”
惹人生气时,秦恩的确能气死人;感人的时刻,他又会做出触动人心的事;迷惑之际,他更是时常言行令人费解。
在德克萨斯看来,此人古怪至极,复杂且难以捉摸。
“不过,也还不错。”她暗想。
毕竟易于相处。
如此度过最后十五分钟,音乐渐止,首演落下帷幕。
空轻轻喘息,望向观众,见他们热烈鼓掌,如梦初醒般,脸上洋溢着诚挚的喜悦,有人吹口哨,有人欢呼。
深受感动的她连忙抬头,望向秦某人所在,却发现他已不见踪影。
“是在回来的路上吗?”空想着,她亟需找秦恩分享这份喜悦,尽管出现一次失误,但其余都堪称完美,虽不能一夜成名,但至少开了个好头。
向观众鞠躬致谢后,空轻盈退至后台,静待秦恩归来。
而秦恩呢,他……
他瘫倒在地。
“好累……”
像条咸鱼的秦恩,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毕竟他先是疾奔至此,又扮演影子舞者,与空隔空共舞数曲,体力耗尽,变成咸鱼也在情理之中。
趴在这里总觉得不安全,能有人扶一把就好了,秦恩心想。
这时,他听到脚步声接近,抬眼望去。
德克萨斯抱臂而立,俯视着他。
“你趴在这儿干什么?”她问。
“累了。”
“……”德克萨斯无言以对。
秦恩接着说:“不过既然你来了,就扶我一把吧。”
“如果我说‘不’呢?”
“信不信我半夜用惨叫烦死你。”
“我觉得还是直接把你埋了算了。”德克萨斯叹了口气,身体却老实起身,轻易扶起了秦某人。
秦恩:“没想到你这德狗还挺温柔的。”
“再胡说,我就封你的嘴。”德克萨斯冷声道。
算我没说,真是可怕
“干杯!”
空说完,愉快地品了一口可乐,对面的秦恩(依旧戴着头